有概念,或者说,他对地面上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
对十九岁好奇心旺盛的少年而言,这似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祁连努力回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除了读书训练执行任务,其他的记忆只有跟站里年纪相仿的兄弟们吃喝玩乐,饷钱几天就被花得一干二净,老婆本都没攒下。而如今萧山雪身无长物,补贴还全在祁连的卡里,小可怜连钱都没见过。
起初对白雁的千般好奇,渐渐朝着萧山雪挪了过去。
冰激淋车已经开业,祁连走过去买了一个蛋卷双球塞给萧山雪。对方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咄咄逼人的祁连怎么会突然转了性给自己买东西,他举着冰激淋犹豫了半天,最终扛不住好奇舔了一小口。
向导一皱鼻子,旋即舔了第二口,看样子还挺合口味。
祁连满意地笑。
“现在看来你跟白雁确实挺像的。”
萧山雪吸溜着冰激淋嗯了一声。
“他对我很真诚,长得也很戳我。我一直很好奇他私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萧山雪原本还啃着冰激淋球东张西望,听了这话缓缓看向祁连,竟然歪着头笑了。
“所以还是色相管用?你就不觉得那是我在迷惑你?”
“迷惑?”
祁连苦笑着取过他手里的脆筒,用纸巾擦掉上边融化的冰激淋,然后塞回他手里。
“是啊,你是在迷惑我,最后关头再考验我会不会把对纸片人的爱转到你身上。”
萧山雪的耳朵红了,他挪开了视线,嘴里含含糊糊。
“我……”
“小朋友,心口不一是不好的。”
“……我不是!”
萧山雪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而他处变不惊的面具终于裂开,露出十九岁少年的底色来。
祁连伸手拍了他脑袋一把。
“心口不一是你的事,我更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哨兵站里的弯弯绕的,以及……”他压低声音,稍微凑近一些,“你为什么信任我?第六感吗?”
萧山雪硬着头皮瞥了他一眼,似乎终于对挑衅有了些反应。但他也不过是生疏地挑起一边眉毛,满脸嫌弃。样子有些凶,但耳朵依旧红着,嘴上并没有否认。
“关你什么事。”
“无功不受禄。”
萧山雪像在赌气:“凭你长得帅还睡了我傀儡行不行?”
冰激淋又化了,从锥形的蛋筒一侧流到萧山雪手背上。于是祁连掏出刚刚用过的从纸巾反折,替他揩掉手上的糖浆。
祁连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主动的时候猪突猛进,稍微被人示好又要装凶,他是不是也没被谁照顾过。
“茶味的会氧化,快吃。”
萧山雪愣了一下,投喂人推了推他的手,继续唠叨。
“你和白雁,五感到底是不是互通的?你捏我的图景,你自己能看见他吗?还是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抱着空气?”
萧山雪直接忽略他的提问,皱眉盯着那个冰激淋,来来回回转了两圈,眼神有些奇怪。
“你看什……”
“等等。”
萧山雪把手里剩下的半个冰激淋球送到他面前。
“你吃一口。”
祁连老脸一红,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我给你买的你——唔!!!”
他刚想推拒,萧山雪却一把薅住他的领子,不容推拒地把冰激淋糊在他嘴上。半个雪球啪唧落地,祁连这次什么难为情都顾不得了,不清不重推了萧山雪一把,强硬地让他举着剩下的一个巧克力球后退两步。
“你干什么?”
萧山雪并不在乎,反倒睁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
“你形容一下!”萧山雪急得跺脚,“快点!”
“凉的绿茶味,你还能吃出什么……”
萧山雪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祁连,这是辣的。”
“……啥???”
祁连一愣,扭头看了一眼冰激淋车的牌子,这才发现大大的招牌上字迹不甚清晰。
“祁连,你仔细看,那上边写着油泼辣子味。”
祁连明明记得是抹茶味,说是某个小岛进口,还花了他十六块五!怎么就变成了油泼辣子?
祁连嗓子发紧:“请务必告诉我剩下那个是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