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织,车水马龙。不时可见一辆一辆香辇从街上走过,随行的侍女风姿绰约,貌美如花,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徐经心里有事,转回铺子也不整理书箱,急着关门。他把大门合上,拿了铜锁,从门缝里就看见一个人影暴起,飞起一脚踹向大门。
徐经一惊,急忙侧身一让。
“嘭”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一条黑影跳了进来。罗定兴如狸猫般伏在地上,警惕的打量四周。铺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看起来有些昏暗。他转过头,就见徐经站在他左侧。
徐经阴沉着脸,眯起眼睛诘问:“客人,你是来买东西还是要砸我铺子?”
罗定兴撇下嘴角冷笑,兀地跳起来,左脚飞起却一缩,右脚突然弹起,如毒龙出洞,一脚踹向徐经面门。他这两脚有个名目,叫“叶底飞花”,是潭门绝技,听名字就能看出此招的优雅、巧妙。
徐经看他跳起,右手就已将拳头捏紧;等他左脚一收,猛地侧步往他身前一靠。
罗定兴见徐经贴了上来,心里一慌,想变招已来不及了。
徐经一拳打在他胸脯上,“嗵”的一声,将他打飞出去。这一拳徐经用足力气,毫不留手。
罗定兴喉咙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只觉得胸口发闷,胸骨隐隐作痛,似乎骨头被打断了。
徐经仔细打量他几眼,见他衣着打扮,跟骡马市的泼皮混混如出一辙,也懒得与他废话,冷笑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罗定兴摸下嘴角的血沫,狞笑道:“想知道?下去问阎王爷吧!”话声刚落,一道黑影从门外蹿了进来,当头一刀劈向徐经。
徐经脚尖一点,飘然后退。
邓弘一刀不中,跟着跃起,双手握住刀柄,刀光如月斩向徐经。
徐经再退,后背“嘭”的一声撞上墙壁。这堵墙挂的都是刀鞘、剑鞘。被他这一撞,有好些“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邓弘嗤笑一声,视徐经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眼眸里凶光毕现。他略弓下腰,趋步向前,双手拖刀在后,就要冲向徐经。
徐经目光看见他手里的长刀,心中一紧。这把刀弯狭如柳叶,长近乎七尺。刀身积满血垢,花花绿绿的,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这样的一把刀,别说刺中,就是划伤,估计也难以幸免。
就在这时,院子里“吱呀”一声响起,似有人拉开门要进来;同时,店门口有人喊:“少东家,少东家……”突然大叫,“快来人,快来人!抢劫啦!有人抢劫!”紧接着“哔、哔、哔……”尖锐的铜哨声响起。
罗定兴急忙挣扎着站起来,喊道:“老四,快走!别陷在这里!”
邓弘不听,腰身再往下一沉。既然不能打断徐经的双腿,那就摘下徐经的人头好了。对那王老板也有个交代。徐经伸手摸着墙上一副剑鞘,突然朝他脸上掷去。
邓弘急忙将头一偏,徐经抓着第二副、第三副剑鞘劈头盖脸的只顾朝他脸上丢。不一时铺子里“砰砰哐哐”的声音响起。
邓弘冲过去,双手握刀反上一撩。“嗤”的一声,刀光迅疾,快如电光,似乎连空气都能割破。
徐经在他起势之时,就已往地上一滚;同时,左掌往地上一拍,身子借力斜斜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上柜台。
邓弘这一刀未中,吃了一惊。这可是他的成名技,不知斩杀了多少英豪。却没想到徐经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病鬼竟然能避了开去。他转过身望向徐经,眼神多了一份凝重。
徐经笑了笑,站起来云淡风轻的掸了掸衣袖,心里却暗道:“好险!”若不是他见机的快,心思果断,只怕就要中刀了。
罗定兴一把拽住邓弘胳膊,焦急的道:“老四,走啦!不走,你我陷在这里,就是给大哥招祸!”说着,半拖半拉的强行将他往门口拽。
邓弘恨恨的瞪了徐经一眼,心有不甘。他转身扶住罗定兴,急急忙忙往门口走。
两人出了铺子,就见街道已空了一半。一个腆着肚子,腰间扎了根大红腰带的捕头领着七八个皂役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从普宁寺方向往这走来。两人不敢停留,挥刀喝开看热闹的人群,匆匆忙忙往骡马市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