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妖道:“这个、这个……小人打不过。”
徐经道:“咦,你打不过?”
脸上贴着四、五块膏药,嘴角还歪着的李二跟着一瘸一拐的跑进来,大喊道:“小高,小高,那个刀把子脸来了!你小心些,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
高凤年横了他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却不理他。自那天张四妖的事后,两人之间就有了隔阂。高凤年好几天都没有与李二说过话。
徐经道:“哦,这么狠?那我倒要见识见识。”说着跳起来,丢开手里的《扶摇九变》就向后门走。
高凤年赶紧安排,“老李,有没有看见七郎?没有?那赶紧找去。看看是不是官府的人给东家设的套。”
李四襄应了声“好”,急忙出门去找林宗器。
徐经带人走进院子,迎面就撞上唐多鱼领着一个小厮与宝儿玩老鹰捉小鸡。三人玩的正高兴,尤其是宝儿这只小鸡,便躲着唐多鱼这只老鹰满院子乱跑,边咯咯直笑。
徐经眉头一皱,重重的“哼”了一声。真是烂泥糊不上墙!都什么时候了,你唐多鱼还在陪小孩子玩?你看看人家徐四贞,虽是账房,但府里什么事情不上心?
此时,因为后门有人堵路的缘故,徐四贞正与请来的泥瓦匠、木工师傅结工钱,并说好下次开工的时间。
只是几天功夫,阁楼已砌好立柱,架好房梁,就差封顶。因急着住人,上梁时徐四贞也没弄那些糟七糟八的上梁仪式,只买了一个猪头,两封鞭炮,随便祭拜了下鲁班了事。
看见徐经出来,徐四贞过来长长一揖,“少爷!”
高凤年、曾二牛赶紧避开,不敢沾这“光”。对于这厮番子的身份,两人心里都有些膈应。虽说如今东厂已不复以往煊赫之势,但东厂就是东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知这徐少爷是怎么想的,竟然收一个番子在门下。
徐经道:“嗯,做的不错。年底我少爷重重有赏。”
徐四贞忙道:“谢少爷,谢少爷。”心里却是腹诽,还要等年底?谁信啊?
听见徐经声音,唐多鱼吓了一跳,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那小厮追上宝儿一把抱起,连哄带骗的道:“宝儿,走,走,我们进屋里玩躲猫猫去。我们快点藏好,不要大鱼哥哥找到。”却是看都不看徐经一眼。
徐经道:“老徐啊,这小厮是谁?怎么府里添人也不跟我说一声?”
徐四贞道:“小厮?少爷误会了。这位可是顾大小姐,您可别开玩笑。小人是见府里没有女眷,故让小姐扮作男装。”
徐经道:“咦,竟然是男的?那扮的蛮好的嘛。以后就让她给我作书童了。”说完,笑眯眯的注意徐四贞脸色。
徐四贞道:“这……,少爷,您换个人吧。这位毕竟是崔府的千金小姐,没侍候过人。到时笨手笨脚的,惹的少爷不快……”
徐经道:“无妨,只是研墨而已。就这么说定了。”
徐四贞急道:“少爷,不行啊。小人重新给您买个书童,不,买两个……”
徐经不理他,只顾大步往后门走。
唐多鱼道:“少爷……”
徐经回头,瞪着他恶声恶气的道:“干嘛?”
唐多鱼吓了一跳,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将一肚子准备要劝诫的话的咽了回去。
一行几人走到后门,就见一条瘦瘦高高的汉子站在门口,挡在路中间。
那汉子戴顶斗笠,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短衣,脚上踩着一双露出脚趾头的烂草鞋。他的右手扛着一把用破布裹着的长刀在肩上,略偏着头,露出半张长满青色胡茬的刀把子脸。这厮正是那晚在铺子里刺杀徐经,与徐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邓弘。
邓弘看见这么多人出来,阴恻恻的道:“哟,张老幺,你还会搬救兵啊。你那天的威风哪去了?不是说谁敢堵在徐府后门五十步以内你就打断谁的腿么?今天怎么不敢了?”
张四妖咳了两声,却只是干笑,并不做声。
李二凑到徐经耳边道:“这厮叫邓弘,绰号‘西北狼’,最是心狠,六亲不认。是王德发头号打手。”
徐经点点头,问:“六亲不认?那他认什么?”
李二道:“认钱,认拳头。”
徐经笑道:“哦,这倒有点意思。那你们谁出手,打断他一条腿,让他认识认识一下?”
张四妖垂下眼脸,眼观鼻,鼻观心,就似没有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