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难以忽视。
端坐主位,皇甫嵩手捧公文。
细细阅览着竹简上记载的民情,他脸色并不好
看。虽然冀州是烂摊子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竟糜烂如斯。
一个县本该有万余百姓,可如今大抵只剩下两三千人,且全都拖儿带女的端着饭碗,跪坐在县衙门口等待救济。
不用担心妨碍公务,都无需驱赶,这些饥民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只要置之不理,几日未进食水就会饿死。
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前几天来赴任时,他可是亲眼瞧见一家豪族将放太久变质的酒肉倒掉,这会儿百姓就成片成片的濒临饿死了?
“陛下宽宏,皇甫公伟岸,加之我等爱民惜民之好官齐心同力,定能使冀州恢复往昔昌盛!遇上我们,冀地百姓是真有福分,不过大计不争朝夕……”
“诸位同仁莫要因公太过操劳,为黎民百姓,我们更不能累倒啊!”
“在下今夜举办筵席,有东海高价收来的十筐肥美鳆鱼,诸君可一定要赏脸前来尝鲜,除此之外还有来自沛国的佳酿款待各位,能饮美酒、啗鳆鱼,还可一起商讨如何拯救苦难苍生。”
听见外边传来的话声,皇甫嵩眉头紧拧,心头莫名更加烦闷。
饮美酒、啗鳆鱼,拯救苦难苍生?
好的鳆鱼一头就价值万钱,当年王莽出师不利,忧愁到粒米未进,唯独就可以啗鳆鱼,可见此物鲜美异常。鳆鱼珍贵罕见且运输困难,买十筐从东海送到高邑,要保证鲜活怕是损耗也有十筐。
其中巨大花费加在一起,怕是就足以救济一个县城的百姓了。
耳闻
这些无比虚伪的声音,皇甫嵩异常烦躁,他挥挥手、满面厌烦:
“都无事可做这般悠闲?叫他们都回自己职上去,莫在本候堂外聒噪。”
“喏!”
立于角落的侍从得命,立即出去将外头的官员们轰走。这些冀州本地的官员来此,本是想让新刺史听见自己的恭维,随之请来筵席加深感情,没想竟被这样冷冷驱赶,一时间全都露出讪讪笑容……
心中也萌生出愤恨之意。
对于这点皇甫嵩不清楚,不过就算他知晓了也不会在意。
一群蛀虫罢了,碍于条条框框不好处置。要是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狗祟没有官皮,他直接就下令拖出去砍了。
自己戎马半生,不知为大汉诛灭多少逆贼,在军中也不知有多少嫡系旧部。
他要想自立为王,纵使异姓,也不怕无人跟随。若有私心皇甫嵩早反了,能为王朝效力到这一步,他是忠勇的、是一心为公的。这帮硕鼠,还想跟自己玩饮筵结党这一套?都是些什么东西。
揉捏额头,皇甫嵩格外烦躁。
朝廷赋税虽高,但还没到逼人造反的地步。之所以引发起义,根源还是这些地方官贪腐严重。朝廷征十斛粮,他们就敢缴四十斛,入自己腰囊的比朝廷标的税款还高几倍,这分明就是要人命。
好想直接将他们斩死,可这些人又都出身世家豪族,怎么动如何动?
一不小心还把自己折了。
忧愁之际,就见一人快步行入堂内。
“皇甫公,有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