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王耀的回信,京都洛阳朝堂反应迅速,在张让何进袁隗等几位权臣的主导下,朝廷当即任用王腾为常山国相。
时至今日,中央朝堂已经丧失大部分权威,再也不能像前些年那样随意干涉地方事务。毕竟董卓连皇帝平调他到外地任职都能无视,其余州郡自然是有样学样,莫说继续为洛阳征收苛捐杂税,便是地方上的人事变动都开始自己处理了。
现在本就管不到地方上,抛出一个常山国相就能指使王耀出兵平叛,在一众公卿大臣看来,实在再划算不过。
叛賊张纯的破坏力很大,在他的劫掠下中原腹地每日都有巨大损失。为了叫王耀早日出兵,何进甚至请袁术从羽林卫军中抽了一队精锐骑兵用以报信。
要说天子亲军的效率确实惊人,从洛阳就开始風馳電掣,一路赶到晋阳只花了短短十二天,还不到半个月。
此际并州方面的后勤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看完朝廷委任王腾为常山国相的公文,王耀当即召集军队出征讨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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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武,你既然这么看重二哥,兄长就定不会叫你失望。”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卯时,骄阳刚刚升出地平线,旭日东升光耀大地,驱散了夜的阴暗。
在这破晓之时,晋阳城门大开军号齐鸣,一队队披甲军士浩荡而出,齐整而雄壮的缓缓开往南方。
城楼处,王耀眺望天际那团金黄的新日,俊朗的面庞上略有感慨。
自己大抵是183年来到东汉的,距今已经过去整整六年。遥想刚刚到来时他瘦弱不堪,虽出身富贵不贫贱,但也只是个啃老的纨绔公子哥罢了。
那时每日锻炼完后,王耀最喜欢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城楼登高而望,只不过那时他无权无势,看的也是落日夕阳。
一晃六年过去,自己镇压叛賊平定匪患、收复汉疆降服匈奴,打击异族驱逐鲜卑、游走各地广结人脉。不知不觉中,他
王耀已经在汉帝国的权贵中占据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天下英雄也无不听说过他的名号,义公将军誰人不知?
数十万人效忠于他,数百万人生活在他的统治之下,虽然还谈不上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左右帝国,但如今的王耀,已经当之无愧是一方诸侯,已经拥有了可以与天下英雄逐鹿问鼎的资格。
他为自己而骄傲,亦为自己自豪。
卸下甲胄换上郡守官袍的王腾,此刻正站在王耀身侧,他看着旁边的弟弟,感到欣慰与振奋。
本以为家族出了个刺史王允,该是能借此走向昌盛辉煌,可怎能想王允的权势转瞬即逝,地方大员的要位还没坐多久,王允就因为得罪宦官革职下狱,即便有满朝公卿声援,王允也差点死在狱中,如今虽得苟存,却也是隐姓埋名,距复起都遥遥无期,就更别说回报家族了。
而自己的弟弟王耀,尽管前二十年籍籍无名甚至看似纨绔,却在近些年一鸣惊人,或许这就是大鹏吧,遥想当年楚庄王也是如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
王耀与王允截然相反,他也爱名声,但更注重实际。王允当权一直以大公无私无畏强权来标榜自己,他得到了刚强正直的美名,可家族一无所获。而王耀实在,他架空张懿后就一直明里暗里的在增强王家。如今并州全郡的官吏,除真正的贤人外,多半都与王家沾亲带故……
那隐秘的新式军队,更是所有军官都来自王家。眼下王耀出征讨賊,向朝廷开出的条件也是让自己这个兄长去冀州常山国担任主官。对于王家的族人们而言,王允根本就没法跟王耀相提并论。
哪怕前者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我到常山国,定然会牢牢抓紧军政大权。为兄知道你想入主冀州,放心吧,常山定会成为你最忠诚的桥头堡!”
“不,军政大权不必抓的太紧。”
听闻王腾表述决心,王耀微微一笑,温声道:“冀州
不像我并州,在并地我王家一家独大,自然可以随意的独揽大权,但冀州情况却并非如此。冀地富庶,每郡每县都有实力不俗的地方豪强,虽然各有强弱,但整体差距不大。”
“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大家也就都不安分。如今冀州上下官吏都与世家豪族粘亲带故,常山属于冀地自然也不例外,兄长一去若是整肃官场集权于手,那自然就侵犯到了当地豪强的利益。”
“这些豪族有自己的私军,在地方上影响力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冀州不是大汉的冀州,而是世家的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