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蹬——
噔噔噔噔——
在大批甲士的伴随下,董卓立于皂盖车上行入宫阙,他身披华服满面喜色,身后十余辆大车缓慢跟随,显然里面运载有极为沉重的物件。
“相国,您终于回来了!”
热情的高呼从前方传来,只见司徒王允在十来名朝臣的簇拥下快步迎来。
此际王允罕见的露出谄媚之态,边行边道:“怎晚了两天,看来还是要好好修缮往返隗里这条道,相国常走的路,又岂能坎坷颠簸?”
王允话音未落,随行的朝臣们当即齐齐附和,全都一致认为贵无上的相国只能走康庄大道,那是半粒石子都不能有。
“哈哈,王公所言有理,咱家也认为这破路是该修修了。”
看着热情似火的一众朝臣,董卓大笑颔首。他浑身每一块松垮的肥肉都在释放着喜意,然而那狭长的眸眼中却是难以察觉的闪过一丝寒芒。
王允老賊,真真是奸诈无比!
要不是自己提前知晓了真相,只怕被其带着这一帮朝臣笑脸相迎,还真会乐得找不到南北着了道!毕竟先前他数次在朝会中提出要召集民夫大兴徭役修缮通往隗里的道路,群臣们却总是否决。眼下这般主动提出,自己又岂会不喜?
而人一旦喜悦一旦飘然,警惕心便会无限降低,中埋伏的可能也会无限增长。
“相国,快走吧!陛下和群臣已经在殿内准备好了珍馐美馔,要为您接风洗尘呢!此次筵会,老臣还准备西域游商送来的葡萄佳酿,今朝定要不醉不归!”
“哈哈哈,王卿有心了,此次群臣归心你功不可没,咱家自有重赏!”
“诶,相国为国操劳何其辛苦?老臣在后团结群臣本就是职责所在,又哪里谈得上有什么功劳!”
“啊哈哈,来,都来瞧瞧,王公不愧是国家栋梁,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
瞧见董卓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王允嘴角上扬。旋即像不经意般瞟了眼跟随董卓车驾前行的十余辆大车,疑惑道:“八骑拉乘都走的如此之慢
,不知这些车里装有何物?”
看着王允还在这演戏,董卓心中已是怒火滔天,不过脸上却还是喜笑颜开。
“前五车装的是美酒佳酿,等会咱家要与群臣畅饮作乐,酒水必须管够!中间五车则是金银珠宝,待会按秤均分人人有赏!不过王司徒你可以多拿几筐。至于最后五车,哈哈,那都是咱家这一路上抓来的童男童女,一会烹来吃了!王公此次立有大功,可以分你几条腿吃!”
“不必,大可不必!”
“此等美味还是留给相国独享罢!”
听闻董卓之言,王允连连摇头,也霎时间失了再问的兴致。
明明有正事,却还要随身带着酒水和金银珠宝还有童男童女,哪怕因此而拖累了行程也毫不在意,这种事情非常荒诞离奇,但如果放在董卓身上就很正常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事么?
昔日在雒阳时,缺钱就挖皇陵,缺粮就派兵在京都无差别劫掠,这种事也就只有董卓这土匪做得出来。对其做出的各种离奇之事,王允早就习以为常。
一番寒暄试探后也就没啥好说的,王允及一众朝臣在前引路,董卓和他的大车们则慢悠悠的跟随在后方。
相比于旧都雒阳,新都长安的皇宫则毫无疑问要破落多了,非但没有那随处可见美轮美奂的奇观异景,就连占地都足足缩水了一大圈。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正殿之外。
虽然长安宫阙到处散发着破敗气息,大多宫室全都只有个粗糙简陋的外壳,至于里边就更不用看了。不过正殿作为朝会所在,基本的体面还是有的,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该有的全都没落下。宫殿主体呈金红色调,尽管不比昔日雒阳北宫那德阳宝殿,但也是雄伟恢弘、蔚为壮观。
此际百十号西凉兵将披坚持锐,正神情严肃的把守在各处要点上。
随殿前宦官高唱一声‘相国到’,卫兵们齐齐单膝下跪,今日负责守备宫阙的将领们也立刻从偏殿中鱼贯而出,笑容满面的朝董卓迎来。
“参见相国,陛下及朝臣们已在殿内恭候多时,酒肉菜食也已尽数上齐,就等相国您驾到了!”
李肃!果然是李肃!
双眼紧紧盯着行至车驾前躬身行礼的李肃,董卓面目狰狞,已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是说听完王耀派来的耳目之言,对于臣下叛逆董卓信了八成,那在此刻,他便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