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腾要人,董卓怔了怔,正还担忧对方是不是想要挖走李儒,如此一来他麾下还真就没有出谋划策之人了。可一听清那人名唤贾诩,只是个小小辅军,董卓没有半点犹豫,当即便允下这请求。
贾诩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先前李儒献出退敌之计,那诏书就是贾诩写的。
不过此人除却有一手好书法,又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才能么?好像没有罢!不就是个略有小聪明的儒生,王耀要去便要去,他老董可没有半点舍不得。
“这贾诩的事迹咱家略有耳闻,当年他察孝廉为郎,因病辞官,返回家乡时在汧地遇见了叛乱的氐人,同行的数十人都被抓获。贾诩扯虎皮,说自己是段颎的外孙……那时太尉段颎久为边将,威名震慑西方,叛氐被唬到了,不敢加害他,还与他盟誓后将他送回,而其余同行者全都遇害了。”
一席话道出,董卓微微一笑,既没欣赏也没憎恶的平淡开口道:“能够随机应变扯虎皮来保全自己,由此可以看出,贾诩此人颇为圆滑。可当时他已经唬住了氐人,甚至双方都盟下誓约结为友人,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保全同行者。有此救命之恩在前,那数十从雒阳退回凉州的郎官们自然会奉贾诩为先,眨眼便笼络数十地方豪强,如此良机他竟能放过……”
“依咱家看来,这贾诩无大勇更无大志,纵有些许小聪明,也难成大事也。”
“相国说的是,不过这是振武交代给我的事情,小侄照做即可。”
没有太过听信董卓的评价,不过王腾面上却是连连颔首。其实董卓不看重贾诩对于己方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然要其放人只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贤侄,你说振武厌恶豪族子弟,故此并未委任多少世族中人为
官,这点好,这点好啊!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人模狗样儿,说起话来也是引经据典冠冕堂皇的,可实际上呢?最大的祸害就是他们!”
看着谈话兴致不算高涨的王腾,董卓有些没话找话道:“世人都说咱家残暴,却不知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公卿比起咱家来也好不到哪去!”
“咱家在雒阳抄灭无数大族,他们府中的资产,那是好好营生几百辈子也赚不来的,如此多的钱财,那还不是从黎民百姓身上搜刮来?他们的本质与咱家没有什么不同,为何遭受天下骂名的是咱,而不是那些公卿?”
“这只能说明咱家是个实诚人,他们都比咱家虚伪,要更加龌龊!”
王腾闻言不语,董卓说的不完全对,但也不完全错。
世家大族确实没几个善辈,实际上比起董卓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们更擅长伪装,即便本质同样残暴,外表却是和善仁德。别小看这张皮子,有时成敗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点。
“也不要觉得咱家滥杀无辜,说难听点在这年头还能活得滋润,在那司隶京都有庄有田者,又有几个善类?”
“要说咱家在贫苦地方挥舞屠刀,那是残暴了些,可为了大计也顾不得太多,但在司隶这种富贵地方,本就没几个好东西,杀就杀了,又谈什么残暴?若我只杀贫民,士大夫和那些豪族的利益没受损甚至还能尝到甜头,咱家又岂会背负污名?有世族们帮忙遮掩,咱就是屠戮成千上万的贫农,对外也能传出仁德之名。”
自成一套逻辑,董卓侃侃而谈。
“正是因为咱家不畏强权,要掳掠钱财就不看身份全都抢,甚至越有钱咱越上心,那些士大夫家里都被搬空了,这才会如此反对咱家。文人手上有笔,那咱名声可不就越抹越
黑么?其实咱杀的底层百姓还真不多,又没几个钱,盯着贫农有啥意思?要搞就搞大族,随便抄一家都比得上数万贫农了,咱杀的主要都是权贵,可权贵的笔杆子不写这些,他们只会说咱残暴不仁,屠戮百姓残害忠良……”
“不过倒无所谓,誰骂咱咱就杀誰,咱丢的是名声,而他们丢的却是性命。”
“依咱看来,振武不用世族子弟太对了!大汉能到今天这步,全赖他们所赐。咱先前来到司隶,一路走一路罢官,一轮下来基本原有的这些地方官全给罢了,再从当地豪族中选取了亲近咱家的人任用,本以为有知遇之恩在这,这些被咱家选取的官吏们会与我同进同退,誰曾想当时袁绍小賊高举反旗组建联军,这些官吏居然也全跟着反了。由此可以看出,豪族子弟心中只有私利,没有半点情谊可讲。”
言至于此董卓双眼一眯,他喂了自己一盏水酒,脸色也随之微微发红。
“此次凉州叛乱,韩遂马腾为主导,而这二人难道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