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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宠的热情被彻底磨灭了。
他原想一口气吞下河南、继而剑指整个司隶的雄心壮志,全给虎牢这天下第一雄关给无情磨灭了。
高达十余丈的关墙依山而建,墙上设有数不清的塔楼箭堡,一具具固定的床弩对准关下,十来次呼吸便可以发动一次强力打击。形似短矛的床弩钢矢锐利无比,在巨大动能的加持下,可以轻而易举贯穿进攻方士兵的血肉之躯。
就宛如串串一样,每支巨型弩箭都可以轻松的带走数条鲜活的性命。
不管是杂兵还是精锐,都一样。
陈国泰平卫士披挂有沉重甲胄,但这寻常情况下能保护穿戴者刀枪不入的精良铠甲,在面对虎牢关上安设的重弩时,就多少显得有些鸡肋了。该贯穿还是贯穿,只不过是少穿两三个军士,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区别。甚是重甲在此刻还似累赘一般减缓了精兵们进攻的脚步,使得他们更容易被防守方命中。可褪去甲胄还是不行,相比一轮数百支重弩,铺天盖地的轻箭矢显得更加致命。重箭一击必杀,可被轻箭命中要害也同样要死。
非但如此,关墙上还安设有夜叉檑、狼牙拍、猛火油柜等守城器械,每隔数十步还固定有投石机、连弩车……
即便守卫此等险关的只有四五千杂兵辅兵,但已足够。就算只是一帮老弱病残也已经足够将陈王刘宠及其麾下的十多万军兵拦在关外,无法寸进半步。
……
“该死,该死!”
在新修建的冲城车不堪重负、终被关上垒石给砸到解体后,陈王本阵再次鸣金退兵。万余兵士听见这声音,当即二话不说就丢下数千具尸体,宛如丧家之犬一般仓皇的朝本阵撤来。
他们惊慌失措面色如土,与其说是撤退,倒更像是落荒而逃。
瞧见此情此景,与刘宠并
排而望的一众陈国将领们的神情都很是难看。
虎牢关仿佛不是一座关隘,而是一只噬人的野兽,不,应该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这座山峰就挡在路中间,想要占领河南全境就必须跨过这里,可到底应该怎么跨?
拿脑袋去撞这座巍峨的山峰,就是把这十多万大军全给撞死在这,就是把所有的陈国人都喊来撞山,直至他们全给撞破脑袋给撞死了,只怕这座山峰也绝不会动摇半分。开玩笑,虎牢关素有天下第一雄关的称号,又岂是硬填人命能够拿下的?
“诸君,可有良计攻克虎牢?”
环顾众将,刘宠双手握拳,即便历经一夜血战己方损伤上万而未伤敌军一人,他也没有萌生放弃撤回的想法。
有些机会,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
只要攻克虎牢,他就能占据整个河南之地,旧都雒阳也将成为他陈王的地盘。如果已经远在凉州的董卓反应再迟钝些,自己或许还能一路向西,一口气光复整个司隶。倘若奉迎天子还于旧都,那他陈王刘宠无论最后是成是敗,都必将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既有千古留名的机会,又有哪个男儿能够按捺得住?
“大王,强攻虎牢不可取。”
校尉金骥双眼一眯,手指虎牢关,缓缓开口道:“此关乃是天下第一雄关,纵是只有千余守军,也能凭借地势硬挡十倍百倍之敌。我军疾驰而来并未准备有攻城器械,就地建造的简易攻城车也绝无撞开关门的可能。末将曾去过雒阳,其城门坚固无比,看似是硬木,实则内里却是百锻铁,是百锻镔铁!如此木夹镔铁的巨门牢不可破,之后又堆满了沉重的石块,根本就不可能撞开。”
“雒阳都如此,虎牢关自然就更无需多言。只消在坚固关门后的入关甬道中填满巨石,又有什么冲车能够破门而入?”
金骥显然擅于攻防之事,只见他眉头紧皱、滔滔不绝分析道:“最易建造的就是冲车和云梯,冲车不行,用云梯破关则更是痴人说梦。”
“此关依托河谷修建,不但
左右背靠山峰,关下到处都还有河流。我们可以不惜耗费人命铺出一条供冲车直达关门的木板路,难道又还能铺满所有河流么?军士们拿着云梯行动不便,再淌水而过行进如龟,必将成为关上弓手的活靶子。光是搭上云梯又要耗费几万人命,可并不是搭上云梯就算破关,那关上的夜叉檑可以轻易砸断云梯,狼牙拍更是军士们攀爬时的噩梦,就更别说还有火油和垒石了……”
“火油虽然稀罕,但虎牢关里绝对有足够的存量。不是不能硬攻,只是强行啃下这块硬骨头,义师肯定会死伤惨重!这些勇敢的兵士们可都是大王大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