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岩涨红了脸,声如蚊蚋:“是何言欤?张小姐又不是货物,也不是敌酋,怎能说什么手到擒来……
他罕见地没有激烈反驳,吴慎懂他,这便是应了。他哈哈大笑,拍着孟庆岩的肩膀,琢磨着后世那些追女孩子的段子,想看看有什么能够适用于两千年前的大汉时代。光是看到孟庆岩这副神情,这一回便是值了。
张胜玉的心情却很烦躁。这最近一段时间风波不断,之前兄长卷入军粮案,她心中惶恐,才发现自己对兄长是如何依赖,之前的嗔怪之心去了不少。但等军粮案告破,张胜朋归来,兄妹俩话不投机,龃龉反而加深。
这段时间因为薛夫人之事,张胜朋郁郁不乐,对妹妹就没平日那么耐心。张胜玉又一心觉得张家是阻碍她嫁入王宫与王太子双宿双栖的关键,有了心结之后自然什么都看不顺眼,一吵架张胜玉就跑出来躲清静。
“培珠,最近殿下可有出巡?”她对镜贴花黄,如今人生无趣,唯一在意的便是王太子行踪,恨不能时时邂逅偶遇。
培珠为她整理云鬓,摇头道:“听说最近淮阳国属地不太平,时有流寇侵袭。王爷的病又不大好,王太子尊贵,深居简出,出巡之事少了许多。”
淮阳王今年还不过不惑之年,身体却早垮了,常年缠绵病榻,王太子要时时在身边侍疾。
“无聊。乡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么?”张胜玉气鼓鼓地嘟嘴,她没事找事与兄长吵架,一方面是心火旺盛,另一方面也是想找机会跑出来瞎溜达,看能不能有机会碰上王太子。只这几次出门,都没听说殿下出巡的消息,可恨那些流寇惹事骚扰地方,还有淮阳王生病!也不看看时候!
培珠干笑,她对二小姐忠心耿耿,但也觉得小姐对于殿下实在太过执念了。且不说王太子心目中根本没她这么个人儿,便说大公子这么激烈的反对,这桩亲事便成不了,小姐再坚持又能如何,胳膊还能扭得过大腿不成?然而她最清楚张胜玉的脾气执拗,怎么劝也没用,只能听之任之。
巨隆乡中清静,自然也无甚趣事,每次小姐来都是实在呆得无聊,这才嗷嗷叫着回家去。这回还没过一天,便已经百无聊赖,恐怕也待不了多久。
培珠想了想道:“对了,我爹说吴慎与孟茂才他们今日回了巨隆乡……
“别对我提起那人!”张胜玉尖叫,捂住了耳朵。其实吴慎也没得罪过她,但她却最讨厌吴慎,一开始就看不顺眼,后来兄长自作主张要让他们两人订婚约,试图阻止她入宫的打算,惹得她去官府退亲,出了个大丑,这一切她不能全怪兄长,自然都记在吴慎头上。
要光是如此也就罢了,后来军粮案中,她误会吴慎公报私仇,还随着薛夫人上门责问,结果薛夫人才是真凶,吴慎反而是力证张家清白之人,现在回想起来更羞愧无地。
她不反思自己,反而是将这一笔帐又记在吴慎头上,发展到现在便是听到这人名字就脑门子崩崩疼,恨不能退避三舍。看来这巨隆乡是待不得了,还是早日回去吧!张胜玉唉声叹气,歪倒在缎子软榻上翻来覆去。
培珠无奈,让小姐休息,自己出门去汲水。刚出大门,就听对面咻咻之声,抬头一看,正是吴慎对她招呼。
张胜玉深恨吴慎,培玉却不得不敬,她知道吴慎可说是张家的恩人,要不是他破了军粮案,张胜朋恐怕凶多吉少。她不敢无礼,上前行礼道:“吴先生,你也在此处。”
吴慎笑道:“我陪孟茂才还乡,才知小姐在此,她一向可好?”
你居然会关心小姐?培珠惊异,以前吴慎与小姐可是冤家对头,两边都是对对方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主动问候之事?难道是吴先生突然转了性子,对小姐又起了心思?
培珠这么一想觉得甚有道理,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不讲道理,又不知世事行事鲁莽,但不管怎么说长得好看啊!对男人来说,只要女性长得好看,许多事都值得原谅。更何况小姐家里还有万贯家财,绝对是正经白、富、美,脾气差点又有什么,只要娶回家中生了娃娃,自然就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