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曹承隐在地上谨慎地观察着昭军队伍,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石建之能派出的人马最多也就几千人,可眼前昭军的阵势却是地动山摇,扬尘连天,连人马也都隐匿在了被扬起的浩荡雪雾之中。趴在地上的曹承隐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如此排山倒海的阵势,说有几万人曹承隐也相信,可如果石建之手下真的有几万人,还会被围困在丰平长达百天?这怎么可能?可如此庞大的阵势骗不了人才对。
等昭军接近,曹承隐才算找到了答案。昭军还是原来那么多人马,之所以显得如此阵势庞大,是每名昭军骑兵之后拖着一根木头,木头被拖拉在地,发出巨大无比的响动并营造着耸人听闻的气势。几千的人马可以展现出几万人的规模。
曹承隐明白大事不妙了,倘若昭军只是驱赶溃兵到乐平城下,看着昭军人少,也许乐平的守军未必会放弃抵抗,可如果昭军摆出这样的气势,几乎是铺天盖地地杀奔向乐平。即便驻守乐平的曹承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也将直接弃守乐平!
曹承隐烧着的心都快把压在底下的雪给融化干净了,但他只能继续装死,等候着昭军行驶而过。
不幸中的万幸是,急速行军的昭军没有注意和理会路旁装死的曹承隐,曹承隐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
曹承隐艰难起身,以不甘的目光注视着昭军的背影。
“可恶!再快些,再快些就好,一定…一定来得及的。”
……
此时的乐平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宣军高歌猛进,就是形势说稳中向好,照这些消息上面展现出来的势头,你说宣军已经打进了大昭京师,乐平的守军也没有不信的。什么发生战斗之类,似乎已经成为与乐平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世界所发生之事。
假如这个时候有人从天上掉下来告诉乐平守军们昭军来袭,乐平的守军恐怕也只会当个乐子来听。相比这个,他们宁愿相信是燕国人或者凝国人杀过来了呢。
直到亲眼看见地平线上升起的滚滚烟尘,定平的守军才敢相信战斗已经近在咫尺了。守军们保持纪律,匆忙组织起防守,可看着昭军越发接近,城上守军的组织效率反而越发低下,甚至濒临崩溃的地步——那是军队吗?那简直是席卷人间的滔天洪水,以它那巨大无比的血盆大口吞噬挡在前方的一切事物。
昭军的奔腾之声仿佛要把城墙震碎,昭军的旗帜仿佛要把天空遮蔽。如此磅礴之气势,分明是几万大军杀奔向了乐平城,而城内的守军才刚满一千,不少还是不久前投降的昭人,想要抵挡如此恐怖之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而如此规模之昭军能杀到乐平城下,岂不说明前线十多万宣军已经土崩瓦解?认清这一现实后,守军非但无法组织有序的防守,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崩溃。
乐平的守将是反应最为迅速的,他知道乐平城绝对没办法抵抗规模如此庞大的昭军,趁着昭军还只是在城外游荡并施加威压,不曾展开攻势,乐平守将急急忙忙地带上随从逃出乐平。
本就军心涣散的守军在失去主将后彻底丧失抵抗意志,打开城门向昭军献城投降。当初宣军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夺取了定平和乐平,现在昭军却以相同的方式从宣军手里夺回了定平和乐平。更为诡谲的是,宣军和昭军连夺下两座城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的。守将向宣军投降的定平,守将向昭军投降的还是定平(虽然守将是同一个人,只是阵营来回切换),当初不战而逃的是乐平的昭军,这一次,不战而逃的又换成了乐平的宣军。这实在难以不让人唏嘘与感慨。
不论怎么说,石建之明白,定平和乐平终于回来了,林骁建立的防线没有沦陷,而是在石建之的手里被拯救了回来。但石建之明白,这还不是结束,定平和乐平陷落的消息势必会让终平那边的宣军与昭军都掀起轩然大波,洪辽闻讯后也许会打消南撤的念头,而许志威闻讯后,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打过来。这场战役的高潮,才刚刚吹响号角呢。
……
曹承隐不辞辛苦地赶来,看到的是已经悬挂起昭军旗帜的乐平城。他还是来晚了,乐平重归昭军之手,前线宣军补给之命脉已经被昭军给掐住,粮尽援绝后的土崩瓦解将成为可以预见之事。
曹承隐愤恨地猛捶大地。他知道,一切都危险了,原本顺风顺水的南征竟成为十几万宣军掘好的坟墓,在垚泽那边组织三王会盟的宣王许银即将失去他用来和燕国人、凝国人讨价还价的最关键底牌——宣国强大的武力。但最令曹承隐愤恨的,是他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