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昭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定平城头,一路以来始终提心吊胆的石建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正鬼哭狼嚎的宣军,石建之的眼中没有怜悯,迅速收拾掉定平城的残局,再以最快的速度杀奔乐平城,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计划,不容一丝懈怠。
“一定…一定要赶着洪辽那厮弃城前……”石建之心中默念着。
一番毫无悬念的战斗后,溃逃的宣军或死或降,石建之的昭军轻松开进定平城内。石建之带着人马走在前方,耿文桂亲自前来迎接。他谄媚地微笑道:
“石将军!耿某再见王师,实喜不自胜!还请石将军带人马入城歇息,耿某即刻便为诸位献上热茶和炭火。”
石建之面无表情地下了马,走到耿文桂身前。耿文桂有些诧异地看着石建之,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将…将军,先前耿某乃是诈降,是为了等待时机,好与将军里应外合,将军……哇!”眨眼间,蛰伏在石建之鞘中的剑便贯穿了耿文桂的腹部,耿文桂看着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可思议地看向石建之,“石建之,你……”
石建之利落地拔出剑,任由耿文桂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看着倏忽间丧命的耿文桂,安仕黎不禁走到石建之身边提醒道:
“此人虽然无耻,但归降有功,轻易杀之,只恐定平城内人心难定。”
“这种杂碎不杀留着过年吗?”石建之冷冷地说道:“此人临敌投降,使元帅之心血险些毁于一旦,既入我手,不杀非我石建之。”
解决了耿文桂,石建之朝人心惶惶的定平守军喊话道:
“诸位放心,本将此来,只诛杀反复小人耿文桂一人,余人为其胁迫,本将必不论罪。踏北之土,你我之家乡故土,万不可陷于宣虏之手,诸君当勉力坚守!”
匆匆安置好定平城,石建之决定要迅速杀向乐平城,绝不能让宣军反应过来。但在此之前,安仕黎又询问了石建之一个问题。
“现在溃兵已经被歼灭殆尽,乐平城又是由宣人将领驻守,该如何迅速破城呢?”
石建之轻松地微笑道:
“何足忧患?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如今知己知彼的是我方,不知彼不知己的是乐平,胜负岂不了然?”
“原…原来如此。”安仕黎默默地记下了石建之的话。虽然他喜爱阅读兵书,对许多军事理论也算如数家珍,可现在由真正的战术大师结合目前实际来为他亲自讲解他在书上看到过的军事理论,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安仕黎相信,跟随石建之等人的这趟旅程即便不能实现他平步青云的理想,能带给他的感悟依然是无可替代的且无比宝贵的。
石建之的队伍即将再度高歌猛进之际,曹承隐却停止了进程——陪伴他多年的战马终因伤势过重,倒地不起了。
曹承隐跪坐在奄奄一息的老友身旁,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额头。寒风吹过,马儿停止了呻吟,曹承隐颤抖着为它合上双眼,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悲伤也罢,他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抓紧!抓紧!要赶回乐平城,要赶在石建之之前赶到乐平城,绝不能让十几万大军被断绝后路。剩下的几十里路,他就是用两条腿也要走完!
曹承隐艰难地在雪地走着,幸好诸如前些时日连绵不绝的暴风雪已经停歇,只剩地上还有着厚厚积雪,否则他早就撑不住了。太过的饥饿与口渴之下,他只有捧起一捧雪充饥,勉强维持着行程。他越是想要走快些,事实便越与愿违,他的腿上像是锁上镣铐,迟滞着他的脚步。如果真的可以,他恨不得让自己的魂灵冲出躯壳飞到乐平城那边,提醒乐平的守将不要被昭军的虚张声势给欺骗了,宣军主力没有溃败。
曹承隐无论怎么走,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距离乐平城还有遥远的距离。孤独、重复、寂静所带来的绝望是无以复加的,配合着寒冷、饥饿,宛如一首献给曹承隐的凄哀的终焉镇魂曲。但曹承隐明白,现在可远远不是倒在坟墓里安睡的时刻,他在这里倒下了,前线十多万的宣军将士也就要倒下了。倘若他的努力能够挽救十多万宣军的性命,他虽死何辞?一定不能停下!
靠着两条腿,曹承隐的速度终究无法和驾马疾驰的石建之部队相提并论,听着来自后方的隆隆马蹄,曹承隐心头猛跳,看来为时已晚。他不能做昭军的俘虏,茫茫雪原之上,他所能做的就是伪装成路旁的一具尸骸。曹承隐连忙跑到路边,趴在了地上,紧张地等待石建之的部队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