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气,这是最令他欣赏的,他相信自己今晚绝对没有白跑一趟。
而安仕黎也在打量着蒋羽——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臣,居然是如此重大谋划的策划者。他奔波已久,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地见到了对方,他的心里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忐忑?但在面上,安仕黎尚且能维持沉静,一如当初见许志威、洪辽一般。
互相打量一番后,蒋羽开了口。
“安先生诈宣虏、守定平、对洪辽、刺使臣……种种事迹,令蒋某不能不为之赞叹啊!”
安仕黎笑了笑。
“大人谬赞!安某有赖石将军之扶持,以及其它踏北同僚的支持,才侥幸做出些功业。今到京城,尚在懵懂之中,实需仰赖大人之提携。”
“哈哈哈哈……”
蒋羽满意地笑了笑,安仕黎说的话正是他想听到的话。已经提过了,比起才干,蒋羽更需要听话,他才不想收一个恃才傲物、聪明外露的蠢人。
如果安仕黎矜功自傲,他反而还要敲打一二,但安仕黎回答称自己建立功业都是靠着他人的扶持与支持,便令蒋羽听起来很舒服了,哪怕多半是自谦,这也是在向蒋羽表明听从差遣、共创大业的态度。
蒋羽笑道:
“先生大才!”
探明态度尚且不够,蒋羽还需要弄清楚的,是安仕黎的志向。这也是对待人才的基本守则,如果一个人更看重利益,就要抛开道义和他谈切实利益,一个人要是更看重道义,就必须从大义层面出发对对方进行笼络。不抓住对方想要的,又凭什么能得到对方的忠诚?蒋羽对这点再清楚不过。
于是他对安仕黎说道:
“敢问先生之志向?”
一提起这个话题,安仕黎的心胸便开始澎湃起来,眼里也燃烧出了明亮夺目的光彩,看到安仕黎如此的反应,蒋羽心里基本就有了谱。只听安仕黎慷慨地说道:
“仕黎之志,愿匡扶我大昭倾颓之社稷,扫除奸佞宵小,荡平汹汹贼虏,还家国之太平,定黎民之安定。使边疆可永熄战火,使百姓再不流离失所,届时,天下澄清、四海安泰,仕黎愿得一封侯,荣归故里,安享余生,身后亦得留名于青史,夫复何求!此,仕黎之志哉!为竟此志,仕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身受刑戮,在所不惜!”
“好!”
蒋羽的眼中也爆发出了安仕黎一样的光彩,只见蒋羽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安仕黎的双手,安仕黎因蒋羽的举动愣在了原地,而蒋羽看起来激动万分地对安仕黎说道:
“先生之志,亦蒋某之志!蒋某不避灭族之祸,铤而走险,谋划大计,所求者何?欲使日月幽而复明,社稷危而复存,澄清浑浊,戡定太平。蒋某入仕至今,二十有年矣!先任地方,后入中央,深知自成帝以来,我大昭上下糜烂至何等境地!单以先帝在位时为论,先帝宠信奸佞严万忠一党,残害忠良,使朝纲败坏,百姓罹难,江山危如累卵,社稷江河日下。
蒋羽不才,唯痛心疾首,夙夜忧叹!常思若无明主,则江山何以重振?而蒋羽观信王英武过人,胸有远略,故蒋羽有意扶持信王为新君,勿使社稷复为庸主所误。待信王成功登基,蒋羽有意即刻着手施行改革大业、铲除奸佞乱臣如严万忠、洪辽等辈,以图中兴强国大业,收我失土、安我百姓。欲图此等伟业,蒋某常恨无贤才相助,以助信王承继大业。今日何幸,得遇大才之如先生,恳请先生襄助蒋某,共创中兴安民之业!”
“大人!”
安仕黎泪流满面地注视着面前诚挚无比的蒋羽。蒋羽的话,每一句都落到了他的心窝上,令他的心弦无时无刻不为蒋羽的慷慨之言所拨动着。甚至都有着朝对方五体投地的冲动——山河茫茫,而能知己者,几人哉?
没错,在蒋羽身上,安仕黎得到了最为纯净、最为激动的共鸣。与他相识相敬的,一路走来安仕黎也已经遇见了不少,安仕黎可以做到跟他们相处得很好,但与安仕黎志趣相投,一样以家国为念、以苍生为念、以振兴收复之大业为念者,除了蒋羽,又有几人?世人都云,朋友易得,唯有同志难得,可同心同德的同志现在却出现在了面前,安仕黎没有办法不激动,没有办法不感动,就仿佛他二十来年的人生在此时此刻重启了一般。
他的心中,似奔腾之大海,似翻腾之云海,似滚滚之奔流、似迢迢之大江……到最后,化作了一句发自内心:
“请受安仕黎一拜!”
说罢,安仕黎便朝蒋羽恭恭敬敬地下拜。如果说他先前还因为蒋羽的一系列提防试探之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