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禾这明晃晃的清亮笑声,也不知道是戳中慕正柏敏锐心思里的哪一根弦,他恼羞成怒地摆出了凶横的神情来,一双眼里蓄满了怒火,恶狠狠地痛斥道:“娘!你怎么能让一个外姓人骑在我们慕家人头顶上作威作福啊!”
对于慕正柏明晃晃的挑衅,还未等阮禾出声回应,慕青虹已经抢先恼怒地反驳了一声:“嫂子为我们家里尽心尽力,挂名到宅子下也是应该的。哪像你,你还想要自己的名字挂在下边吗?做梦!”
自从改了性子之后,慕青虹亲眼见证着阮禾将偌大的慕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越发由心底对自家这个大嫂生出了佩服之情来,她不自觉地出声在不当人的亲爹面前维护起阮禾来。
被自己的女儿这么一通直白地嘲讽反驳,慕正柏自觉脸面荡然无存,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之下,甚至想要抬起手来动手打人!
还未等慕正柏动手,他刚一抬起手掌的功夫,慕青虹挑衅般地朝他冷哼了一声,倒是利落地躲到了自家祖母和嫂子的身后去,根本不给慕正柏发泄怒火的机会。
眼瞧着慕正柏又要对妻女动手,慕太夫人自然是不会惯着他,眉头一皱,怒喝出声来:“慕正柏,你想做什么!虹儿哪句话说错了?这个家还由得你动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
慕正柏碍于阮禾还在一旁瞧看着,也没法对自己的妻女动手,气得几乎咬碎了牙,憋闷了好半晌,才又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来,着急不已地吼道:“娘!那也不能将那宅子挂到阮禾的名头下啊,她又不姓慕,只是个嫁进来的!”
瞧着慕正柏这着急上火的模样,倒还真像是担心那慕家宅子被阮禾一个外姓人霸占了一般,扯着洪亮的嗓音,端的是所谓振振有词,更让慕太夫人几乎压不住心口的怒火。
慕家所有人里头,唯独就只有慕正柏这人不信服阮禾,说出这些个无情无义的话来,连慕云潮都生气不已地反驳出声来:“爹,你乱说什么呢,嫂子不是外人!你这话多让嫂子寒心啊!”
阮禾倒不至于因为慕正柏这种人的几句话而寒心,她压根就没将慕正柏的话放在心上,满不在意地唇角含笑,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慕正柏,只等待着他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纯当是大过年来看乐子。
慕正柏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话,直说得慕太夫人气恼不已,她紧皱着苍老的眉,重重地拍了拍桌,声音洪亮有力地斥责出声来:“由不得你做主!虹儿说得对,没有小禾,我们慕家哪里能在县城里买得上宅子,没有她,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是霄儿正儿八经的夫人,宅子记在她名下是理所应当的!若是我们慕家人忘恩负义好赖不分,那才是让慕家祖宗蒙羞!连虹儿一个十来岁的闺女都看得明白的事情,慕正柏你这么大岁数了,尚且还这般好赖不分,当真是……当真才是让我慕家祖宗蒙羞,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啊!”
慕太夫人越说越是激动,气得目光含着怒意,又是重重地拍了好几下桌子,伸出来的指尖颤抖不已,尾音都微微发颤,可以看得出老人家几乎快被这逆子气死了。
想起了流放路上的种种诸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慕正柏几乎就没有做出过一件正事,反倒是做出了各种乱七八糟不当人的污糟事情,慕太夫人稍稍一回想起来,气得控制不住身子一阵阵僵硬。
生怕祖母气坏了身子,阮禾赶忙凑上前去,温声细语地安抚几句,一边轻拍着慕太夫人的背,试图让她激动的情绪安定下来。
阮禾抬起头来,冰冷平静的目光扫过了被训了一通话仍旧不太服气的慕正柏,冷声警告道:“你先出去,祖母要是被气着了,我绝不放过你!”
对上那冰冷的一双清眸,慕正柏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惧意来,背脊处一阵阵地冒出了冷意来,怒气冲冲地甩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狠话,忙不迭地转身走了出去。
好在慕太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情绪过于激动罢了,平复下情绪后,再喝上一口温热的茶水,已然缓和了过来。
慕太夫人将手里头的茶杯随意地搁置在了桌上,侧过身来,慈和而亲昵地拉住了阮禾的手,定定地承诺道:“小禾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放心哈。就算是霄儿惹你不高兴了,祖母也一样责骂他!”
莫名得,听得了慕太夫人的话,阮禾想到了那平素里寡言,偶尔又会莫名其名吃飞醋的慕云霄,忍不住眉眼弯弯地一笑,温和地应答了下来:“好,我靠祖母护着了。”
……
当日下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