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客找到云翼四个的时候，四人正靠在马车边无语凝望。</br>
因为往常最多话的云翼偏生现在心情不佳，所以也就没人活跃气氛了。</br>
“我师父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云翼瞅见楼中客只身而返，便出声问道。</br>
当下楼中客便把司马北高声称还有要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去的事情告知了云翼。</br>
云翼一听司马北高居然先行离开了，知道是其不愿见自己，免得他再因其救援不及时导致青竹佬身亡的事埋怨，以至于师徒之间产生更多尴尬难言的事情。云翼轻轻叹了一声：“倒是被我将师父给逼走了。虽然我知道师父不是故意拖延脚步的，可总是难掩心中怨怼之意，我当真不是一个好徒弟啊！”</br>
小石榴看着云翼安慰道:“司马老前辈应该会理解的。”</br>
云翼苦笑摇头，不再多说什么。</br>
白龙使问云翼道：“话说，你现在要怎么做？是继续跟着我们前往接天楼呢？还是先将老前辈的尸体送回云州城？”</br>
“人死事大，本应是先将青爷爷送返云州城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独自赶路呢？我可还没有那个本事，自己一个人就能应对满路的牛鬼蛇神。”云翼回头看了眼那辆停放着青竹佬的马车，沉声说道：“找个地方，火化了吧。”</br>
“都说人死之后，落叶归根。可我哪里知道青爷爷的根，到底在哪里呢？要说是云州城，可青爷爷却从未说过云州城是他的家，倒是经常念叨，‘处处无家处处家’才是一个杀手的归宿，说什么幸亏有了我娘，才让他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客死异乡。”云翼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很落寞，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难言的情绪。</br>
几人寻了一处远离人烟的僻静之所，堆起柴堆将青竹佬的尸身放在上面烧了。</br>
袅袅青烟升起，云翼的眼中火花闪烁，晶亮、刺目。他的嘴唇一阖一动，口中无声地念诵着《往生经》。</br>
楼中客挥手一掌，“英雄虽然迟暮，江湖依旧路远，前者去，后者继。前辈，您且走的宽心吧！且让我来送您一程!”</br>
气浪翻飞，那些青烟随着风飞扬、散去，似乎漫延至整片天地。</br>
后来，已经改名叫史白龙的白龙使，曾跟麾下年轻的属下说过这段故事，说过这股随风飞扬的烟火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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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挫骨扬灰吗？”</br>
士官瞪了那年轻小兵一眼，怪他多话。</br>
白龙使浑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这是老一辈江湖人的浪漫。生死皆是浪漫，才不枉江湖上走过一场。”</br>
云翼轻嗅了下鼻子，似乎又闻到了从青竹佬的烟斗中散出的那熟悉的烟草味道。他又摸了摸臂上的“银螺翠”，那支雕满花鸟的金烟斗已被他放在了里面，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也用它来抽烟，不知道年迈之后的他身上是否也会有那经年不散的烟草味。</br>
楼中客招呼道：“好了，人已送走，我们也是时候回返接天楼了。”</br>
云翼一扫先前沉郁的神情，应道：“也好，事不宜迟，早些将我们身上的气运、命格稳固下来，才好准备做别的事啊。”</br>
楼中客疑惑地偏头看他，“你还想做什么呢？”</br>
“做很多。”</br>
云翼只说了三个字，但众人却从中品出了恨意与杀机。</br>
当下，众人不多言语，只是默默扯动座下马匹的缰绳。</br>
“走吧!”，云翼当先一甩马鞭，马蹄达达，轻烟扬起，一行人往接天楼赶去。</br>
……</br>
云州城南的竹林之中，慕容婉青看着轻啜一口杯中的茶水，放下杯子后偏头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以柔，笑道：“本来这个位子应该是留给你的，毕竟若论杀伐之气，你可比我更厉害。连青老当初都说，你若是灵犀位，必度杀劫。不过如今被我抢了先，你该不会不高兴吧？”</br>
“不会。青姑娘你比我经验足，现下你比我更合适做灵犀位。”</br>
“我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的选择。谁让现在还不到你们这一辈的时候呢？谁让那死人还不到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