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宅附近一打听,便发现这凶犯华鸿的人缘极好。
他年轻时赚钱购置了些许产业,每个月靠收租便能维持家中开销。
再加上其父母留下的财产,生活应当是可以过得相当滋润。
但这华鸿却同寻常的富家翁不一样,他崇尚‘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作风。
因此虽住在大宅子中,家中却只留看门老翁,和一位负责洒扫婆子,并无其他仆从服侍。
他不爱金银,也不贪恋美色,每日唯一的爱好便是去各处的池塘河流附近钓鱼。
邻里日日都能见到华鸿清晨提着鱼竿鱼篓出门,后驾驴车而去,傍晚时回来如若满载而归便会赠予他们几条鱼。
华鸿清晨而去,傍晚归来。
如若家中只有洒扫守门的下人,那其他活计又是谁来做呢?
华宅面积不算小,婆子负责整个宅子的洒扫已是吃力,应分不出精力浣洗衣物或是生火炊煮。
而那守门的更是整日坐在门口,一刻都离不得。
言淡回忆起伏清合的分析。
“……这身打扮来看,此女应是家境殷实之人,却有一双生了茧子的粗糙双手……”
她也在端详尸体手腕上淤伤的同时,发现了残留在这双手上操劳的痕迹。
华家的确有几分薄产,所以能供华鸿锦衣华服,每日游手好闲。
华文柳也时常去逛那首饰铺子,买最时兴的簪子钗环。
可她那双粗糙的手决无作伪。
难道这华宅其他的生活琐事,全是华文柳所料理?
那华鸿崇尚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修身养德的是他,负责维持这勤俭生活的却是华文柳。
想到这里,言淡又打听了关于华文柳之事。
与华鸿相反,华文柳在邻里间的名声并不太好。
大家都传闻这华文柳爱慕虚荣,自及笄拿到母亲的嫁妆后,便每日穿金戴银,挥霍这些遗产。
还曾瞒着父亲私自聘请了仆从进入华宅,为此事,父女两大吵一架,附近居住之人听到了不少,皆称此女不孝。
在传言的压力下,华文柳这才略微回转,将仆从辞去。
之后似乎为了报复,她的衣服首饰换得更快,行事也不再掩饰,时常抱着大大的妆匣子回家。
因其名声太差,所以同县的人家皆不愿与华家结亲。
再加上华家没有主母为这女子打算,因此华文柳到了这个年纪连开始相看的准备都没有。
言淡对这些传言不置可否,又追问起华家为何没有主母。
许多人都不知晓缘由,只有略微年岁长的老者还记得华鸿曾有一妻,似乎是来自于素州。
华鸿的发妻在十八年前与华鸿和离,之后便抛夫弃子回到素州,再也没有回来。
华鸿还曾出去寻找过,却未能挽回,独自而归。
之后他心灰意冷,从此未再娶妻。
十八年前……
言淡记下此事,告辞走出这片地方,又回到了之前的街道上,与另两位捕快汇合。
他们分头探查好似问出了不少事情,正凑在一处讨论。
言淡快步走近,先告知了自己所得消息,后又问,“你们那查到了什么?”
年轻些的捕快经过刚才那番教训后学会了敬重,他退后一步,让前辈先答。
“东边那家胭脂铺的东家也认得华姑娘,她说这华姑娘闺名文柳,是她们家的常客。”年长捕快顿了顿,“不过这华文柳时常都是一人来看,没见着什么相熟之人,习惯于独来独往。但这东家特别提过一点,说这华文柳虽然经常购置首饰,却从未光顾过隔壁那家卖手环手钏的,手也总是拢在袖子里,还被怀疑过是否手上有疾……”
“至于这华文柳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大事,众人皆不清楚,只知晓她来逛得少了,心情也不大好……不过他们也没有细问,都是开门做生意,哪管得了客人的事,只可惜铺子里少了一位财神爷罢了……”说到这里,年长捕快也不禁有些唏嘘。
待到他说完,年轻些的那位早就按捺不住,便迫不及待接了话,“我那边得到的消息差不多,有些许不一样的是,卖糕点零嘴的伙计曾见过几个姑娘拦住了这华文柳,她们嘲讽了华文柳几句,说得对方落了泪才离开。”
“华文柳不仅没有相熟好友,且还得罪了不少人,吉县不少人都讨厌她……”他目露些许同情,“不过这个伙计说过一点让我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