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悦客栈是家破破旧旧的小客栈,前边一个大堂,后院简简单单几间房,价格十分便宜,常年住得都是赶路又出不起钱的百姓。
找到掌柜后,一行人先出示了令牌。
等老板确认清楚身份行了个礼,站在最前边的言淡问,“你可有见过这个女子?”她呈出画像。
掌柜是个六十多岁的婆子,见着这群捕快找上门,以为是自家客栈惹上了麻烦,愁眉苦脸端详了许久,怯生生道:“好似……没见过,客栈每日来往的人都不少,可能见过我也记不住了……”
想到那首饰铺的老板都说这画像与华文柳不大相似,言淡提醒道:“她姓华,并未在你这里住过,只大约两月前来客栈找过一位妇人……华姑娘家中富裕,那日穿得也应是绫罗绸缎……”
这样一说,掌柜恍然大悟,“倒是真有这么一个姑娘进过客栈。”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话前后矛盾,她讪笑着解释道:“这客栈内极少有打扮得那么讲究的人进入,再加上这姑娘在后院与允娘吵了几句,我便对这事有几分印象……”
“允娘?”
“允娘便是这姑娘来寻之人。”掌柜露出些许笑意,“允娘从素州而来,听她说是到咱们这来探亲,在客栈住了几日,这姑娘来找过她后便离开了。”
言淡将新出现的这位允娘记录在纸张中,又问,“允娘名字是什么,她可有说过与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大人稍等。”掌柜将人引到柜台前,从下方箱子里拿出个册子,翻了几页,找出了允娘姓名,“入客栈时我看过允娘的路引,允娘名为周妍允,至于她与那姑娘的关系,她倒是并未直接提起。”
“未直接提起?”言淡思量那后院离大堂不远,院子中讲话应能听到,“那你可有听见那姑娘和允娘聊过些什么?”
掌柜犹疑片刻,忌惮捕快身份,还是老实答道:“两人吵架时,我倒是听到了两句。允娘气愤之时,说这姑娘毫无礼数,连声舅母也不喊。姑娘则讥讽自己连母亲都没有,哪来的舅母……”
舅母……那就是其生母兄弟的妻室。
“允娘为何一人独自过来,没与丈夫一起。”
“她也是个可怜人。”
掌柜叹出一口气,“允娘来时便穿得素淡,身上也毫无饰物,我便猜到可能是新丧。和她聊了几句,她提到其夫临终前的愿望,便是找到当初离家的姐姐,将家传的镯子留给她。分明丈夫生病已耗空了积蓄,她却还是长途跋涉,将贵重的玉镯带了过来,丝毫没有贪墨之念头,真是个好女子……”
“那镯子可有送出去?”言淡笔停顿一下,想到这华文柳对于手上的自卑,猜想应是不大顺利。
“没有。”果然掌柜的摇了摇头,“两人初见面时还算平静,就是这镯子拿出,允娘想要亲自给这姑娘戴上。当时有客人进入,我便分了神没有继续留意那边,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吵了起来,第二日允娘退房离开。之后这姑娘还来找了一回,可惜允娘已不在客栈。”
“华姑娘来找人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掌柜回想片刻,“比起那日吵架的精神奕奕,这次她没找到允娘,有些失魂落魄的,还在门口绊了一脚。”
看来正是因为允娘的出现,让华文柳得知了什么。这才导致她没心思去购置胭脂首饰,就连系统显示的图片中也是双眼通红泫然欲泣……
站在华文柳的角度来看,舅父直到死前都还在惦记母亲,且舅母也长途跋涉找到了自己,告知生母并未回到娘家,与父亲所说相悖离。
从后边华鸿杀害华文柳的事实来推测,华文柳可能猜到了母亲并非抛夫弃子离开了自己,而是在十八年前便命丧他乡死于非命……
“允娘?”在门口见着了熟悉的身影,掌柜有几分不敢认,呼喊之后便顿住了脚步。
言淡听见掌柜的惊呼,抬眼见她目视背后的方向,转身朝那处看去。
便见着一细瘦窈窕的妇人,带着几个布衣汉子,走进了客栈的大门。
妇人仪态大方,简单朴素衣着反而衬出了她坚定执着的气质,在微笑之时又流露出些许温婉,是个气度出众的女子。
“你便是允娘?”言淡踱步走近。
见着对方身上的捕快服,允娘屈膝行礼,“见过捕快大人。”她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我是周妍允,相熟之人的确称呼我为允娘。”
言淡颔首,“听说两月前你曾见过华家姑娘华文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