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真的归还了定亲礼,你们的亲事也还未成,你想要退亲,龚启的确不能阻止。”
言淡收起模仿的神态,不再挑动秦碧螺的神经。
她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即使他想要阻拦,你只需找龚家族中的长辈做主,也能逼迫龚启退亲……是么?”
这话仿佛完全站在秦碧螺的立场而言,她略微有些愣怔,轻轻点了点头,“是。”
“其实即使你家中贫困,暂时无法完全归还定亲礼,按照律例,只需写下借条,找到长辈见证,也能顺利退亲,不是么?”
“不,民女已还清了。”
“不要着急,我只是说明这种情况。”
“是。”
言淡露出一丝笑意,整张面孔都亲和许多,“所以你归还了龚启多少?”
“民女还了个金坠子,还给了龚启二十五两,与当初龚家所给的定亲礼价值一样,龚启也答应了将婚书毁去。”
“龚启是当场毁的婚书?”
“是。”
“那你是什么时候还清的?”
秦碧螺想了想,“大约半个月前。”
和那日龚荷所说收到金坠子的时间相符。
言淡笑容扩大,脸颊边的酒窝顿现,“其实我理解你,当初龚家定亲你本就不愿,只怜惜母亲病重,你又无依无靠,所以不得不答应……定亲后,你也是用心了的,时常送吃食给龚启,还忍受未来婆母的刁难。龚荷那人,我也是见过,若是和她长期处在一个屋檐下,的确是难熬。”
她走到秦碧螺身后,将手放在其肩上,“母亲过世后,家里少了重担,你可以出门做事,也有了不少进项……后来你认识了牛蔗,他比龚启英俊强壮,也懂得心疼你,家中更是没有刁难人的婆母。于是你想要退亲,十分努力,做了不少活计。”
顺着言淡的描述,秦碧螺仿佛回到了那段辛苦的岁月,不仅接了绣活,还去做了不少散工,每日都累的直不起腰,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你真是个坚强的女子。”言淡的声音轻柔,缓缓在秦碧螺耳边说道:“这么短的时间要挣二十五两,很不容易吧……所以到底是什么活计能赚这么多呢?你说来听听,我也好去查一查,也能证实你的清白啊。”
“我……”秦碧螺晃了晃神,她的心蓦然乱成了一团,“不……是民女,民女接了些绣活,还去浣衣和洒扫,做些零散活。”
“很巧,我家二妹也是绣娘,因为她我也算是知晓些行情……你哪家绣坊做事啊?”
秦碧螺绣艺一般,只能绣些简单的帕子去卖,若是被人去绣庄一问,必然会戳穿。
“民女绣技一定不如令妹。”她愈发紧张,“其实,那钱不止民女一人所还,民女还借了一些。”
“找谁借得呢?有借条么?”
借条?
自然是没有。
当初母亲病重就借不到钱,如今只是想要退亲更是借不到,怎会有借条?
秦碧螺吞了吞口水,“牛蔗有些积攒,借给了民女,没有写借条。”
“也是,他对你一往情深,不会让你写借条。”言淡若有所思,“所以他具体借给了你多少钱?”
具体……
秦碧螺算了算当初自己应当是攒了八两,用二十五两减去之后。
“十七两……对,他借了民女十七两。”
“好,我知晓了。”言淡站起身,边走边说,“我去问问牛蔗,看看他是不是借了十七两。”
说着回头一笑。
“若数目对不上,便是你说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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