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一心罗织罪名,意图陷我于死地!
陈成咬着牙道:“小李将军,陈某——”
扑通一声,陈十一郎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这绝非小子所藏禁书,乃是奸人意图陷害啊!”
“我从来不知什么推背图,洗澡画,我家里也无一人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万望小李将军明察秋毫,还小子清白啊!”
是的,血气方刚的小陈可以选择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如果自己的身体力气足够大的话。
可是私藏谶纬之书,还是那种明言昏君误国,番臣作乱的谶纬,小陈哪怕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看驸马爷私藏谶纬又如何,还不是被李隆基勒令与公主离婚,流放杖杀!
你只能寄希望于这死太监能对自己网开一面,不把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隐瞒住!
你想要什么都行啊!
你要钱,小陈我给!
你要皇帝御赐我的十二支四蝶银步摇,十二支凤翼金步摇,乃至那十枚纯金开元通宝,种种宝物!
都行啊!
李静忠笑着摇头:我又不是女人,要那些玩意干什么。
小陈又说,你要是想要美名佳誉,小陈我可以给你写诗啊,每一首都把小李将军吹嘘得花团锦簇,华彩照人,到时候小李将军就是长安最闪亮的仔啊!
李静忠仍然摇头:我要那些虚名干什么,我连卵蛋都没有了,更不可能有崽子,还谈什么闪亮!
不无讥讽道:陈郎君的破诗还是留着自己解闷吧!
还以为自己几岁顽童胡乱凑几个字,就是诗了,你看你今朝落马了,还有哪个人会再昧着良心说你这是什么好诗了!
实在逼得没办法了,小陈干脆说得更露骨:
小李将军只要绕了小陈我这条烂命——
你难道不想把这不着边际的美称“小李将军”变成实至名归的“李将军”吗!
李辅国、鱼朝恩、汪直、刘瑾、魏忠贤、李莲英,等等权倾天下的大太监的发家史,小陈我不知道?
只要我给你摹刻一个模板,还怕你爬不上去?
这次李静忠真的些许意动了,可问题是,李辅国是何方神圣他不知道,鱼朝恩、汪直、刘瑾、魏忠贤、李莲英,更是闻所未闻。
他所知道他这一行中的王者,那便是高力士爷爷。
高力士爷爷的发家史,老子比你这黄口小儿清楚多了,还用得着你教?
李静忠看着陈成那张谄媚、可怜、求生欲爆表的小脸,笑意越来越浓,甚至有些妖艳:“陈郎君,莫要再说了,比之这些,我更想看——”
拍拍陈十一郎的头顶:“这颗俊美的小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
咱家,只想你死!
陈成看着李静忠恶毒如蛇的眼神,毫不怀疑他说的都是真话。
可是,自己是真的不能理解,他这无缘无故的恨,是从哪里来的啊!
粗暴地甩开陈十一郎抓住他衣襟的小手,挥动着陈成亲作、预言有安史之乱的《魔改推背图》,喝道:“等着拿你入京、割你首级的天使吧!”
“万一‘大家’他慈悲圣怀,开启隆恩,不要你死——只也把你那卵蛋儿取了,他日入了宫,说不定还能同李某成为一对好姐妹呢!”
李静忠仰天大笑,扬长而去,带着满满的收获,向天子邀功去了。
那几日,陈成惶惶不可终日,每日都在痛骂自己种种自作聪明、恣意妄为之事。
可是离奇的是,这事竟然没有了下文。
小陈俊美的小脑袋并没有搬家,也没有丢了卵蛋,哪怕天子一封叱责其大逆行径的敕书都没有。
李静忠也没有因为两次成功抄了小陈的家的“大功”,升职加薪,依然干他那掌管马厩籍簿的小差事。
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魔改推背图”这件事,李隆基的反应甚至还没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那次大。
毕竟搜家就是因为那事才发生的。
老百姓们只是大概知道,陈成写了一首“泊秦淮”的诗,这首诗写得非常好,但是思想很有问题。
然后就是陈十一郎新诗发布频率锐减,直至为零。
在这段无所适从的等死的日子里,陈成险些熬成了少白头。
连李瑜也无法从她的皇帝伯父那带来什么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