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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干闻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陈成是在开玩笑,放声大笑:“陈兄是从旧县来的,难道就未曾看到阳朔俏丽的小阿妹吗?”
“看到啦,可不怎的!”陈成一摊手:“小阿妹太多,都看花眼了!”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气氛到了今天最融洽的时候。
谁不知道,这幅对联中的“美人”“诗士”,都是比喻,说明阳朔各种山的形象,不仅像这俩,还有的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呢!
丁干见陈成没有从自己的诗中挑毛病,就知道自己的这首诗的确写得很好,没毛病——毕竟只要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最会说歪理。
笑够了,丁干冲陈成挥挥手:“那么我们现在看看陈兄弟的大作吧!”
自己的答卷交得很完美,丁干对自己获胜的信心也是大增。
“哇!”
陈成一亮出自己手中的诗稿,众人也是一阵惊叹!
因为,陈成的诗也很长!比丁干的还要长!
可以说是他来岭南后写的最长的一首!
题为《新秋行阳朔漓水上》,诗曰:
千峰如九华,直立皆千尺。日出森青尖,入夜湛深碧!
一水相与潆,浅漱峰根石。馀波拭琉璃,净照天影白。
此时秋巳新,凉蟾半生魄。玉宇淡云流,榆花何历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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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看露脚飞,雨气湿将滴。幽草生暗香,虫喧破山寂。
何期来此间,清景得今夕!停却掌中扇,长风透絺绤!(押入声韵)
“唔……”丁干看了陈成的诗之后,凝思半晌。
诗不是越长越好,这是人所共知的,也不是说陈成的诗比自己的长,就认为他的诗也作得更优秀。
可是细细读来,陈成的这首诗明白晓畅,就好像缓缓流淌的漓江水一般,沁人心脾,将阳朔山峰林立、奇形怪状写得历历在目,更兼之有昼夜的不同变化对比,各有形态。
漓江的水如此清澈,天空如此澄净,榆花绽放,幽草暗生,虫鸣鸟唱,何等优美!
以至于陈某人在最后四句感叹说:
哪里想到这一次来到阳朔,欣赏到这样的清净之景!
哪里还需要掌中的扇子,将它丢一边,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接这长风穿透身上葛布粗衣的快感吧!(葛之细者曰絺,粗者曰綌。引申为葛服。)
说实话,哪怕作为竞争对手的丁干,看到这句都有些心折这其中的感觉,想着结束这场决斗,站在开阔的地方,且听风吟吧!
同样是写风,为何在有些人的眼中,阳朔的风就是“鬼叫”,而在陈成的诗里,就成了放飞自我,回归自然的潇洒景象呢?
(没办法,陈成这句借鉴了天下最洒脱的苏东坡先生的名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嘛!)
看着丁干默读着诗,一言不发的样子,周围师弟们都面面相觑。
这两首诗,到底谁好?
虽然我觉得丁师兄的诗写得很好,可是这陈姓少年的诗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
尤其是他最后几句还真能激发起我们的共鸣。
谁也没说话,就看两个当事人自己如何评价。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丁干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按道理,我对自己的诗向来有信心,也不觉得有多少人对阳朔的山水比我还要了然于胸。”
“陈兄弟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自己的段位连升七级,完成一个境界的跨越,原先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当真是有天赋与情怀的。”
“要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是不想向你服输的,可是看在你这诗——毕竟是在赞誉我们阳朔的风光,冲着这点,我也觉得……”
丁干说着,缓缓伸向腰间,解下了自己的腰带,双手奉上:
“向陈兄弟认输,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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