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伦贬斥完陈成和戴誉的诗作都不行之后,心中十分快慰,众人也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得意洋洋。
谁知道——
“我可去你的吧!”邓铎啐了一口:“你写一首差不多的来看看?”
泰伦:“……”
毕竟不像人家陈成,每次放出大话之后,都能说出个道道来,而且他自己也能交出作品。
泰伦和众人交手的次数多了,他有几分成色大家清楚得很,哪轮得到他说三道四呢?
“我不管!我写不出来,我就不能觉得他俩的诗不好了吗?”泰伦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众人都忍不住冲他翻翻白眼,不想搭理他了。
金晓客也拉了拉泰伦的衣袖,示意他要是没有琢磨好可以挑刺的点,就不要急着跳出来发表意见。
陈成的这诗和戴誉的表达了差不多的情绪,但相对来说,陈成更像是第三方的视角,不像戴誉的那么主观,融入了很深的个人情绪。
所谓“两江穿石壁”,便是指荔江、漓江相互交流,穿岩过壁,倒是很能表现本地喀斯特地貌的特点。
荔江、漓江、茶江汇于城西面,便是桂江,自西北向西南纵贯全境。
被如此错综复杂的水系包围,昭州城便像是一座孤岛,依靠在层层叠叠的山峰上,是为“叠嶂倚孤城”。
如此壮观的形势,使得旅客来到这里,行船就在猿的身边驰过,经过一些立体式的地形,飞鸟反而像是在人(船)的下面!
邓铎看到“舟向猿边下,人于鸟上行”,眼前大亮,爱不释手!
击节赞叹“真为奇险之句也!亏陈兄弟能想得出来!”
戴誉、李靖康也对此联赞赏有加,自叹是他们写不出来了。
泰伦看到一群人真心实意地夸赞陈成的诗写得好,不觉心中又酸溜溜的。
陈成却并没有对此联的出彩感到意外,毕竟这又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作品。
这诗的句式实则仿效了王维老师的《周庄河》:
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只不过,其表达的意境却是来自李白的《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就连首句描写昭州城倚靠在层峦叠嶂之间,也未尝没有仿效李白写白帝城之高,悬浮于“彩云之间”的味道。
李白写乘坐飞快的轻舟行驶在长江上,耳听两岸的猿啼声,舟疾人快,啼声和山影在耳目之间成为“浑然一片”,顺流直下、如脱弦之箭,已经扑面而来。
陈成借用其意,用“猿”和“飞鸟”来衬托船势之高,船速之快,在邓铎等没有看过李白大作的人看来,格外神奇梦幻,真是耳目一新!
王维老师整齐的句式,加上李白雄奇瑰丽的想象,自然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存在!
后人评价,肯定要说此联是“千里江陵一日还“后之难得的生花妙笔了!
嗯,不对!
李白诗作于唐肃宗乾元二年三月,是他被流放夜郎幸运得到赦免的时候,离开白帝城乘舟顺江而下抵达江陵时写的。
所以,后人评价,该要说“千里江陵一日还“是继陈十一郎“舟向猿边下,人于鸟上行”之后难得的生花妙笔了!哈哈哈!
说不定,后人还会说李白是抄的我的诗意呢!
泰伦说陈成的诗不好,陈成自己是不同意的。
但是他说戴誉的诗不好,陈成同意一半。
那一半就在于戴誉诗的后半段。
本来,戴誉只写“暝色散村渡,炊声间舵楼。片云山背雨,黄叶驿门秋”——
到这里收笔,该表达的都已经表达了,至于诗作者究竟寂寞什么,避开同船之人为的什么,完全可以不写!
交给读者自己去判断!
就好像孟夫子《宿建德江》那样,一句“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之后,就此打住,不要去叽叽歪歪说我如何如何苦闷啊,怀才不遇啊,壮志难酬啊。
太娘们。
戴誉感叹漂泊无定,感叹前程堪忧,尾句又是牢骚之语,显得太小家子气,陈成相信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表达了,可是说出来了,就很影响前面颇为神妙的两联了。
从他和邓铎比的时候写的五言律诗,加上和自己时这首,再加上在路上写的“崇冈带连岭,古庙枕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