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已经可以断定他更适合作绝句,而不是律诗。
写得越长,质量反而越下降。
与他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个性相关。
自认为更加超脱的陈成自然要避免他犯的错误,戴誉是由“大”变“小”,回缩到个人的视角;
陈成便要离开个人眼界,将范围更加扩大:
山谷中雾气涌起,暮色垂下;
四野平阔,炊烟平静。
一派静谧之景象!
与景色相对应的,是作者自身内心的平静!
在这个时候,城楼上胡笳声起,在寂静中回荡悠远,原本各忙各的的旅客,一时都回归到了清明安宁的状态中。
,!
和诗作者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薄暮楼笳发,栖栖旅客清——栖栖,出自《诗·小雅·六月》,忙碌不安的样子。)
不难看出,陈成的“剽窃大法”,再次上阵!
这句更加明显,来自李益的代表作《夜上受降城闻笛》:
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李益作为“诗比人出名”的代表,之所以这首诗如此成功,就在于把诗中的景色、声音、感情三者融合为一体,将诗情、画意与音乐美熔于一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整体,意境浑成,简洁空灵,而又具有含蕴不尽的特点。
在寂静环境中的一段旋律,往往能引发一群人的共鸣,甚至及时读诗的人并没有听到这段旋律,却不自觉地感受到了诗中人的感受。
只能说,这是利用到了大家共有的情怀。
总体看来,陈成的诗层次丰富,有张有弛——
从前面那么疾驰雄起的景象,切换到最后的众生归于平静,切换自然,转变合理!
最后的戛然而止,也给人无穷的联想,真乃“绕梁三日而不绝”!
戴誉看看陈成的诗,再看看自己,忍不住长长一声叹息:“观陈郎此诗,此行昭州无憾!”
毫无疑问,那是掷子认输了。
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邓铎见当事人已经表了态了,也就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当真绝妙!我虽然没有参加此局,却也是彻彻底底地服气了!如今想来,却是要感谢陈兄弟那天在逍遥楼手下留情,但凡表现出今日七成功力,何虑邓铎哉?”
“邓兄言重了!言重了!哈哈!”陈成和对方相视大笑,胸中之前关于逍遥楼的不快,到此刻终于荡然无存了!
“靠!”小六忍不住在陈成身边叫了一声,将陈成的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不知道几遍,仍然看不出这诗到底有什么绝妙的地方,值得邓铎、戴誉都赞不绝口。
最不能接受的是——
“我们来的路上,什么时候像是你这诗里面写的样子了?”
小六吐槽的这一点,其他兄弟几个人也有同感,从始安、阳朔,转到昭州这里时,明显感觉景色秀丽的程度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
山也没有前面的山润了!
水也没有前面的水绿了!
“你们懂什么!”陈成也小声道:“这叫创作!这叫艺术发挥!要不然,你们怎么就写不出来我这样的诗呢?”
坦率的说,即便有“艺术发挥”,可陈成要是没有看过王维老师、李白、李益乃至后人的作品,他也同样写不出来……
好在他们的交谈邓铎等人都没听见,大家依然处于其乐融融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泰伦忽然大叫一声:“我想到了!”
他这一惊一乍的声响差点没吓众人一跳。
想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你以为你丫是阿基米德啊!
“我想到了,到底哪里不好!哪里不对劲了!”泰伦看着陈成,两只眼睛灼灼有光道。
真金不怕红炉火,陈成感觉自己处于今日最佳的状态中,并不怕他来寻衅滋事。
不过,泰伦却不是针对陈成这首诗来的。
“各位想一想!”泰伦对着金晓客二人高声道:“这家伙在来的路上,写的那几首诗,是不是只有诗之力中初段的水平?”
陈成写门楼啥的诗他俩都不大记得清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不怎么出彩。
“然后,他与邓铎比诗的时候,写的那什么‘魏婆’之诗,也只是平平无奇!依我看,至多诗士一段,超过三段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