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干就干。
狗蛋用麻绳把吕贤满绑在身上。
吕贤锡想了想,撕了一块布包住昨晚被瓷片划伤的手掌;
吕贤钟则在一旁鼓励严氏和吕贤鈖。
等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狗蛋率先踏上了第一步。
吕贤锡紧随其后,之后是严氏和吕贤鈖,吕贤钟则负责殿后。
下了悬崖,吕贤锡才知道这路到底有多难走。
木棍的距离是按照一个成年男子的腿距安置的,所以哪怕吕贤锡个子本就不矮,却也要手脚努力伸长才能够到;
吕贤锡的手本就有一道伤口,用力久伤口有些裂开,带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从手掌流出的血将布片侵湿,风一吹就结了冰,为抓紧木棍添加了很多困难;
好在这面悬崖就处在迎风坡,强劲的风把人往墙上猛怼,也省了一点力。
吕贤锡咬着牙,忍住痛,眼睛死死盯着一根根木棍,克服心中的恐惧,亦步亦趋的跟着狗蛋慢慢下行。
约走过二十几根木棍,在吕贤锡力竭之前,几人终于抵达了山洞。
站到洞里,吕贤锡才松了口气,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但她没有松懈,迅速巡视山洞周围。
不得不说,设计了这条逃跑路线的人十分有才,最后一节木桩刚好卡在悬崖的拐角处,站在洞口根本看不到那节木棍。
而山贼选择这个洞来存储货物,亦是十分隐蔽。
这山洞面朝东南方向,只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栈道可以抵达。
洞口藤蔓茂密,将山洞遮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狗蛋带路,吕贤锡可能会错过这个地方。
撩开藤蔓向内走去,洞内一片漆黑,见不到一点光。
狗蛋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才勉强看清洞内情形。
这个洞有两间书房那么大,因为面向南方,还算干燥;
洞内整齐地堆积着半人高的木箱,吕贤锡大致数了数,有八十几个;
箱子都被黄色的纸质封条封住,封条用红墨写着“私开者死”几个大字,看起来杀气弥漫,似乎在警告每一个想要打开箱子的人。
“这边!”狗蛋站在洞的最里面冲着几人招手,母女几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他打开了几个空箱子道:“进去吧!”
吕贤锡没有犹豫,一步跨进箱子,忽而问:“狗蛋,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狗蛋一愣,沉默一会才道:“在我成为乞丐之前,有一个姐姐对我很好,给我吃的,还教我读书。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她,可能...是没能保护她的愧疚吧,我不想让你们也和她一样。”
吕贤鈖道:“谢谢你...”
狗蛋抽咽一声,竟是在哭,他抹了一把眼泪道:“好了,我先回去。你们躲好了,别被人给发现了!”
“狗蛋!”吕贤鈖叫住他,“你会不会被罚?”
“放心吧!我就说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尸体,没看到你们,这事怪不到我身上!”
他匆匆向外跑去,忽而停住脚步又道:“对了,如果我来了,会给你们敲暗号的!”
他说着敲了个“三长两短”的暗号。
吕贤锡点点头,道:“好,你小心点!”
“我机灵着呢!指定没事!”
他走后,母女几人便屈腿坐进箱子里,伸手关上盖子。
“娘——”黑暗中传来了吕贤满带着哭腔的声音。
“怎么了?”
“我能不能和你躲在一个箱子里,这里好黑,我害怕。”
严氏打开箱子,将吕贤满抱到自己身旁。
半晌,吕贤满又问:“娘,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此话一出,洞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严氏和三个姐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们心里也没底。
听不到她们的回答,吕贤满开始啜泣起来:“我们为什么会经历这些,难道就是因为爹爹死了吗?”
吕贤鈖幽幽道:“一个人的死或许影响不了世界,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家里若是没了男丁,她们的世界就变成了坟墓。”
吕贤锡立马反驳:“父亲曾经确实为我们撑起了整个世界,可我们的世界不该仅有父亲!”
“让我们陷入如今这番田地的,不是父亲的死,也不是因为我们是女子。”
“而是因为人心险恶!因为世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