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兰清笑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倒是更希望,咱们中华能有千千万万个碧城,也能有千千万万个你我。”
秋闺瑾道:“若真是那样,咱们也不用为了兴女学而东奔西走了!”
“咚咚咚!”
两人身旁的玻璃窗忽然被敲响。
转头一看,傅增湘和英敛之夫妇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俩。
秋闺瑾连招呼着他们进来,自己则坐到了吕兰清身旁。
傅增湘一进门就脱了帽子,坐到她们对面道:“敛之跟我说王夫人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是璿卿,我才知道是您来了!”
秋闺瑾面露抱歉:“我一下火车就往大公报赶了,想早些见到与我同名的姐妹,这才没来得及去府上拜访,润沅不会怪罪于我吧?”
傅增湘笑道:“什么话!两大女中豪杰天津会面,可谓二十世纪第一件新奇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
英夫人同英敛之一起坐在侧面,娇嗔道:
“我原本想跟你一起的,毕竟我也要到报馆找敛之,谁知你竟然扭头就走!”
“原来英先生是住在大公报馆的!”秋闺瑾也十分惊讶,“抱歉!是我太过心急了!”
英夫人打趣道:“看看!这就是咱们碧城女史的魅力,连一向稳重大方的秋闺瑾也承受不住。”
吕兰清闻言,朝着英夫人抛了个媚眼,笑道:“您不也是为了我而来?”
“哈哈哈哈!”
众人笑个不停,傅增湘忽然关切问:“璿卿,我听说去年子芳把你打了!?”
秋闺瑾笑而不语。
英夫人道:“璿卿自幼学习巫家拳,及笄后又学了骑术和剑术,身手了得,又怎么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子芳打呢?”
傅增湘面露了然,吕兰清却有些不懂,追问:
“那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
秋闺瑾垂眸,苦笑道:“此行艰险,不忍连累家人。”
“出国留学...有何艰险?”
秋闺瑾摇头不答。
傅增湘立即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方才聊到哪了?是不是在聊女学之事?”
秋闺瑾笑道:“还真没说到女学,方才碧城女史把我点醒了,告诉我振兴女权无需身着男装。”
说完,秋闺瑾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本《女界钟》。
“不过,我倒是真想和碧城女士谈谈女学。”
吕兰清接过书,翻看了几页,道:
“《女界钟》我倒是读过,不过这封面与我读的那本有些不同,今年复刊的?”
“正是,四月才复刊的,碧城女史好眼力!去年我与家人在湘潭避祸,错过了第一刊,今年偶然读了复刊。书中言‘夫跳出旧风气,以改造新风气,则莫如游学欧美矣’,我也是因此才起了留学的心思。”
吕兰清了然。
《女界钟》去年十月就发行了,但她读《女界钟》也是今年年初的事情,还得多亏二姐吕美荪将此书和《女子世界》一起寄过来。
英夫人笑问:“书中既言‘游学欧美’,为何你却独独要去日本?据我所知,你的日本友人也是劝你去美国呀?”
“‘女子者,国民之母也’,这句话倒与碧城女士的观点不谋而合了!”
傅增湘已经接过了《女界钟》,看完卷首语,忽然念出了第一句话。
吕兰清笑道:“我正是看了这本书,才醒悟这个观点的!在此之前,我也只是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念头罢了。”
秋闺瑾立马附和:“我亦是如此!”
英夫人的目光在秋闺瑾和傅增湘身上来回打转,垂眸思索了一会,忽然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秋闺瑾还在继续说:“这本书里,我最喜欢的是第六节‘女子之权利’,包括入学、交友、营业、掌握财产、出入自由和婚姻自由六项权利!”
吕兰清道:“其实,这六项权利就是国民之权利,只要实现了男女平等,那这六项权利自然也就实现了。”
“在这本书中,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女子教育权,因为无论是道德还是品行,亦或是能力,皆可通过教育培养,而女子的人权和参政权,则需要教育后的女子们去争取。”
傅增湘点头赞道:“言之有理。”
秋闺瑾却道:“以我观之,在满人的统治下,我等汉人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在湘潭一带,不少男学堂都被称为奴隶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