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吓得屎尿齐流。
可江笑书却好像又聋了,就连盛于烬的话都听不见了,他前行的速度越发快了,要知道,速度越快,加诸在瓷堆上的力便会越重,他此刻的痛苦,更是先前的数倍。
盛于烬看见,江笑书血肉模糊的膝盖突然有一块变白了,就像把他那件最俊的白衣穿了回来似的。
那是骨头。
江笑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膝盖以下的白也就越来越多,忽然又显出许多灰色来了,就像连接衣服的线。
那是经络。
最多再行两丈,江笑书经络骨骼就会彻底废掉,落下终生残疾。
群贼的笑声渐渐停了,因为他们是一群恶棍与懦夫。
而恶棍最害怕正义,懦夫最害怕勇气,所以这群人
开始畏惧。
小鱼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江笑书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哭泣,她拼命挣扎,拼命摇头,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江笑书受苦。
王劲威更是嚎啕大哭,声音响动,悲怆难当。
“收声!”盛于烬又是一声暴喝,随后噌一声拔出了刀。
“嗯?”王逵眼睛微眯。
周围的党羽也立刻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压制盛于烬的突然发难。
可盛于烬没有攻击别人,而是横刀胸前,眼神犀利:
“王逵!你要耳朵,我给你!”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的斩向自己。
“慢!”王逵高声叫道,刀在离耳朵三寸处停住,盛于烬瞪着王逵,胸口剧烈的起伏。
王逵哈哈一笑:
“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他已经下跪,我就算再割一百只耳朵,我也要等他走完,才会放人。”
江笑书也在这时转头,给盛于烬递过一个眼神。
盛于烬握紧拳头,最终收刀入鞘。
江笑书继续前行,他望着前方,自己离走出这片瓷片堆已只有三丈。
三丈,两丈九尺,两丈八尺……
走到两丈时,江笑书身形停住了,原因很简单——他的膝盖使不出力气了。
江笑书开始手脚并用向前行去,发出惨烈的拖行声,哗啦哗啦的响动,真不知是瓦片的声音,还是他骨肉的异响。
,!
小鱼脸色惨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王劲威突然发了疯似的翻过身,用自己的嘴巴去咬王逵的刀: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让他起来!
”
“诶?这可不行,他都到这里了,怎么能结束?我可是说了爹死娘嫁人呢。”王逵手一抖,巧妙的躲开了王劲威,他重重踏住王劲威胸口,冷笑道:
“厨子啊厨子,原来你也想做个有种的人?可为什么你先前不说,要等他快爬完了才讲?看着朋友替你受苦,好快活么……”
王劲威闻言,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的疼痛在这一刻是那样的无足轻重,因为他心里充满了无地自容。
“我克服不了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永远没法做个重义轻生的好汉子,江公子,对不起,江公子……”王劲威想说这些话,却只发出一阵呜咽,口水鼻涕泪水混做了一团,流入口中,既酸楚又肮脏。
“不是的。”江笑书的声音传来,镇定而又充满力量,王劲威呆呆抬头,见江笑书已离这边很近了,离瓷堆的边缘只剩下一丈,此时正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
“什,什么?”
“我说,不是的,你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江笑书重复道:
“劲威,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不要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你有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强大的勇气,如果王铁大叔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很自豪很自豪的,相信我。”
江笑书双手双脚被割得体无完肤,爬了近十丈,正经受剧烈的痛苦和侮辱,可他在这一刻,却仍然在云淡风轻的鼓励伙伴。
即便像动物一样爬在了地上委地成尘
,他身上人性的伟大光辉都会如同太阳般照耀。
他真是个有种的男子汉。
所以王劲威怔住了,小鱼楞住了,王逵傻了,所有的人质眼中射出不可置信,围观的群贼更像白痴一样呆住。
江笑书挺起了身子,咧开嘴一笑,笑得不可一世,笑得肆无忌惮。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
这一刻大家才相信,江笑书经历过那些痛苦——这是牙关被咬裂,溢出的血。
随后大家发现,江笑书已完全爬出了碎瓷堆,身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