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再跟着他跑北边,年后棉纱厂的兴建多半会交给他。
大概不痛快的只有大姐,可按方学群的说法,张三还未娶妻就在理城养了小,的确也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他步伐略有些沉重的回到自己房间。方家人丁还算兴旺,但宅第阔大,已成年的这四个可以一人一栋楼分住。
即使他三年未归,房中的摆设一如从前,仆从洒扫得十分干净,三姨娘管家是很有一手的。
阿良估摸着时间,帮他在柏木浴桶中注满了热水,轮船的一等舱虽然配了浴室,洗漱还行,洗澡着实不太畅快。
方绍伦倚靠在浴桶壁上想着这些纷繁杂乱的事由,没有留意到门上的一声轻响。
等到水有凉意,他才起身,随手拿块浴巾系在腰间,又扯了块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趿着软底的拖鞋走到卧室去,冷不防一道笑声传来,“大公子总算洗完了?”
方绍伦扯下毛巾,抬眼看去,躺在他那张大床上,一手支颐的不是张三又是谁?他长衫的盘扣解开,面色酡红,一脸沉醉的看着他。
方绍伦不免吃惊,“你怎么在我房间?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找大公子叙叙旧嘛,门又没锁,”张定坤一脸不以为然,“没想到碰到美人出浴,眼福不浅!”
他一双鹰眼扫视着他周身上下,夸张的吹了个口哨。
方绍伦立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但男人怎么可能认怂?他只要有半点的慌乱都算着了这贼坯的道。
他十分镇定的扔下毛巾,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棉睡袍裹在浴巾外头,淡声道,“叙旧?咱们一不同庚二不同窗三不同僚
,无旧可叙。夜已深,请回吧。”
“但咱俩同过……床……”张三拍了拍身下的软垫。
他还有脸提这事!方绍伦攥起一旁抹头发的湿毛巾劈头盖脸打过去,要不是现下裹着睡袍不方便,他非得飞起两脚,踢死他不可!
张定坤也不躲闪,硬赖在他床上,翻滚了两下,任他抽打,连连讨饶,“对不住,绍伦,我说错话,我刚在饭桌上就说错话,喝了点酒越发糊涂了,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对不住对不住……”
他在方绍伦面前向来舍得下脸面,一叠声的讨饶。
方绍伦扔下毛巾,冷笑道,“你怎么会说错话?既捧了绍玮,又省得我们兄弟生龃齬,张三爷精明得很!”
张定坤狭长的双眸里闪着愉悦的光芒,“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三哥。绍伦,再叫声听听?”
方绍伦被他无赖嘴脸震惊到无话可说,隔了三年,这狗贼还是这副德性!
“绍伦,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张定坤一脸语重心长的看着他,“怎么留洋一趟回来,还是这么直性子?”
方绍伦熄了怒火,纯粹觉得没必要跟张定坤这种人掰扯,他那套处世哲学,方绍伦掰不过来,也融不进去。
他也不是三年前,会被他气得跳脚的年纪了。他走到窗边摆着的沙发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唰”一声擦燃洋火点了根烟。
“哟!出息了,留了趟洋回来,烟酒都来得了。”张定坤见他不答腔,不舍的从他床上起身,一撩长衫,姿态雍容的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
方绍伦唯恐他要久坐深谈,忙道,“今儿太晚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做东,在玉楼东请你。”虽然接了任务,但方绍伦不打算在这种情形下跟他多说什么。
张定坤笑嘻嘻的凑近他,“该我请大少爷才是,替你接风洗尘……”
方绍伦完全没留意到他是何时将他浴巾的一角攥在手里的,伸脚将他翘着的二郎腿一撩,手上猛地一抽,那条裹着下半身的浴巾就到了张定坤手里。
方绍伦忙把睡袍下摆拉过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张三你干什么?!”他低吼道。
张定坤一脸无辜,“这浴巾湿的,裹着容易生病,我这不关心你嘛!”他嘴里说得无辜,脸上的笑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方绍伦疑心惊鸿一瞥,已经让他看了去,气得咬牙,举手一挥,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打顺手了不是?!”
两人各自发力,一时僵持住。
张定坤似没料到他有如此臂力,勾勾唇角,“不错!这陆军士官学校没白读。”
他微一拧眉,用了十分力,方绍伦略有不敌。且他衣衫不整,难免旁顾,被张定坤攥着他手腕,顺势往后一推,到底被压回了沙发里。
张定坤趁机探身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