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
他愣在门口,cpu直接过载爆炸了,脑中不断回响那四个字——
他真情实感地“啊?”了一声。
薛知恩蹬上鞋,一把推开他:“别挡路。”
齐宿的手比脑快,几乎是同时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跨出门槛。
“邻居先生——”
薛知恩顺着禁锢自己的手臂看向垂着头闷不做声的男人,语气疏离。
“你想干什么?”
这冷漠的称呼像一根针扎醒了齐宿,他松开她手腕的动作被无限放慢,一点又一点,缓慢而颤抖,艰难而克制。
男人惨白的指尖转至她乱糟糟的外套,在她沉冷淡薄的眼中勉强扯出一抹笑。
“我帮你整理整理衣服再去吧……鞋带也没有系……我帮你系上……不然会摔倒……”
薛知恩瞧着他,骤然冷笑:“你每次都能震撼我。”
齐宿抿紧唇瓣不说话,沉默地帮她整理穿得歪扭的衣服,细致到连一丝褶皱都帮忙抹平,指尖流过她的腰间,接着,缓缓蹲下身帮她系鞋带。
好像他真的不在意她要出去找。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在不停轻颤的手的话。
齐宿最得意、最精巧的一双艺术家的手,此时却完全不听使唤了。
连系鞋带这种最简单的事都费了好长时间,他咬住唇,揪紧鞋带,手指勒得白里渗青。
薛知恩冷漠地站着,任他跟鞋带较劲,直到他系好的那一刻,一脚狠踹上他的肩头。
常年健身的齐宿底盘稳,本来不会被她轻易踹倒,但顺从她,怕她太用力受伤几乎是他的本能。
他朝后被踹倒在玄关的地板上。
薛知恩从有些狼狈的他身侧经过,令人厌烦的男人又拉住她的裤脚。
“知恩……”
“干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薛知恩的烦躁达到临界值,陡然拔高音量。
齐宿捏紧她的裤腿角角,仰头痴望着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这句话一出,薛知恩静了足足五秒钟,似乎在不可思议。
“你要送我去找男人?”
齐宿手颤了下,没接着这句话,只说:“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去,我接你回来。”
薛知恩讥讽:“我跟别的男人做的时候,难道你还要给我递套吗?”
“……”齐宿表情有一刹那的空白,面庞煞白,毫无血色。
薛知恩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正要无情地扯回自己的裤角时,听见男人低喃颤抖地说。
“如,如果你需要的话……”
静——
死一样的静,像倏然降临在整个空间,将人钉死。
薛知恩看着他,忽地歪了歪头,笑道。
“你真是个好人啊,邻居先生,记得一定要去买哦,我要跟别的男人用。”
齐宿久久从喉头干涩苦闷地溢出一声:“嗯,好……”
……
这贱男人既然说要送她,薛知恩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车驶出小区,经过一家医药店,薛知恩倚在车门上瞥眼看他,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甩到他脸上。
“去买套。”
轻飘飘的钞票落到齐宿的大腿上,如果放在平时他被侮辱似的砸脸该欣喜若狂。
但这次他实在扯不起唇角,沉默地捡起钞票,将车靠边停下。
药房有计生用品卖,齐宿进去前,将那张被她体温浸过的崭新钞票放在鼻尖深嗅,好似能闻到一点独属于她的馨香。
他有好几天没近距离闻过了……
好想好想抱着她,将头深埋在她颈间,沉溺其内吸个够,把命给她都行。
然而现实是他在这儿帮薛知恩跟别的男人买套……
齐宿无意识咬咬发痒的犬齿,生生压下疯狂的躁动,把那张钞票珍而重之地放进胸口的内衬,确认她的钞票安稳地紧贴他的心脏,才跨入店门。
他没心思去管什么介绍语,随手在柜台拿了一盒,调出自己的付款码结账。
拿着店员打包好的塑料袋,齐宿心底苦笑,堪称荒谬地冒出一个想法——
花自己的钱帮自己爱了六年的偶像买套,怎么不算一种值得纪念的新奇体验呢?
“买了吗?”
薛知恩缩在副驾驶,听到开门声,懒懒抬起眼皮,像一只高傲懒惰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