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想不通,商湜自问也不算个笨人,大约是想不通,罗一冰已经快到预产期了,她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
迟绪深深吸了一口烟,冲着窗外缓缓吐出来:“别问太多,就告诉装修的人,着急住,不用管法定装修时间,能干多久就干多久,节假日也不休息,非承重墙全都砸了,还有,动静一定要够吵,把罗一冰逼走就行。”
“商湜,你我之间,应该不需要提前对口供吧?”
迟绪盯着商湜,似笑非笑的表情叫商湜无端打了个颤,未来有一天,所有的事都炸出来,以商湜的反应力,她会知道怎么应对才是最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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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绪,这就是你要把自己都赌上的原因,就为了你姐?”商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退,“我可以知道,她对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不可以。”迟绪收回眸光,靠在车子椅背上闭目,鼻尖若有似无飘荡着上一世的恶臭气息,再出口时声音都好似淬了冰,“这件事我一定要做,你就说帮不帮。”
商湜试探:“如果我不帮呢?”
“还有别人,”迟绪轻笑,“你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就像我也不是你的唯一。”
“好吧,我来做这件事,以后……我也会说你想听的话,放心。”商湜摊了摊手,“那表姐那边呢,你要告诉她吗?”
“不。”迟绪言简意赅,“既然她喜欢现在的生活,那就维持现状吧。”
“你明知道不可能,我倒还好,看见了就嘴她两句,我那没良心的前任姑父是不可能放弃的,”商湜讥诮扯了下嘴角,“你说人得有多可笑才能做出这种事?亲生的不养,跑去给别人当爹,脑子糊涂的。”
“当初是他家求着我家联姻,现在倒好,我家还得费心思,提防着他把所有家财都留给外人,林霁予又是个扶不起的,真是应了那句话,欠债的才是爷。”
“所以现在风向变了,”连着抽了三支烟,迟绪的情绪仿佛才稳定一些,“以前人都习惯亲手把上门女婿扶上高位,现在么,流行拔掉他们的爪牙,让他们只能一辈子依附。”
“这样啊……”商湜忽然笑眯眯地打量着迟绪,“绪绪,那你说,你的爪牙,我要不要拔了?”
迟绪笑了一声,“下车吧,我要去看病了。”
“便宜大表姐又给你搞什么幺蛾子了是吧?你还用得着看病?”这今日仇今日报的暴脾气?
精神状态不知道多美丽。
迟绪嘴皮子动了动,好久才说出一句:“她一番好意。”
“我听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人又没出息又拖后腿,十年如一日的窝囊。”商湜摆摆手。
迟绪却喂了一声,“有空你去她公司逛逛,她公司怪多奇葩的,没准还能见识一下职场霸凌。”
商湜微笑:“叫我去帮她出气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迟绪没回应,等商湜把车门关上后才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季何年以为,迟绪今天不会再来,哪料从诊疗室里出来就瞧见前台冲她指了指那个复古风格诊疗室的方向。
——迟绪正在里面的躺椅上呼呼大睡。
季何年哭笑不得,趁着迟绪睡觉的功夫,当着她的面,按下了计时器。
迟绪睡醒就见着一个飞快跳动的表:……
“季医生,我穷的不行,咱们能便宜点吗?不行你把我拉去菜场卖了吧。”
季何年笑眯眯地把计时器抽走:“那不然我们来做交换?说点我想听的,就给你打折。”
“其实我没病,”迟绪重重叹气,“我就是有时候压力太大了,那现在年轻人谁没点压力的你说是吧。”
“这倒是,可我没见哪个年轻人压力太大就……”季何年也不明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祛疤膏,“喏,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来,还是揣在兜里了。”
迟绪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背面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可能我心态比较脆弱,容易崩,有时候紧张起来,没法控制。”
“理解,这个祛疤效果还不错,迟绪,你的手很漂亮,留下疤会可惜的。”
这是季何年第二次夸赞迟绪的手漂亮,迟绪来回翻了翻自己的手,确是好看的,打小有人见了这双手,都会叫她爸送她去学钢琴,手指修长不似寻常人。
“好吧,有这支祛疤药,季医生的诊费好像回来一点了。”迟绪倒也不是真纠结那千把块诊费的人,“到点了,我要走了。”
“你比我还有时间观念。”季何年无奈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