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圣人都是死后吹出来的,直白点说就是根本没有圣人这种东东。
也许只存在于完美道德概念中的圣人确实能达到至公的境界,但人肯定做不到。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我说呀,等你什么事实超脱了,再去尝试追寻至公境界吧!”
马仙洪再度陷入沉思,他的禀赋悟性毋庸置疑,已经理解了吕瓢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样的话,我究竟应该以何种姿态对待我的亲人……”
老马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大义,对于与亲人相认顾虑重重,忧心于亲近之人倚势挟权、为祸行乱。
吕瓢真心有点心疼这怨种了,真心真意地说出肺腑之谈:
“这世上自私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劝别人自私一点这种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无论最终你是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行那为了天下苍生的救赎献祭之道。
还是梦想、亲情两手抓、两手硬,不负苍生不负亲,求那世间难得的两全法。
兄弟我都会支持你、鼓励你。
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以我的经验,在强大的力量与权力面前,亲人是保证自己不迷失、不变质的最好锚点。”
吕瓢最后给了马仙洪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一副又累又烦又丧的大爷儿样,又又又重新躺平回去。
这次他决定好好睡个回笼觉,说什么也不再起来了……
吕瓢恢复绝不翻身的咸鱼真身。
然而,已经决心付出毕生之心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马仙洪,却是久久地陷入沉思……
吕兄虽然一如既往,只把所有的是非因果摆明车马,不对自己的思想和判断进行任何干涉。
但他不希望自己放弃亲情的好意,又怎么可能领会不到呢?
马仙洪深深地看了眼正在安眠进行时的吕瓢,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村头啜泣你拍照,我人生乱套你睡觉,我烦天恼地你装不知道。
今天的事儿能拖就拖,明天的事儿恨不得明年再说,这个拖延癌晚期的玩意儿……
吕兄啊吕兄,你还真够朋友啊!】
马仙洪摇着头、叹着气、笑着转身,走出了吕瓢的身边,走出了树荫,走向了村子、走向自己的家……
……
一场好觉!
吕瓢再度睁开眼睛,醒来之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起身后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要吸取生活经验教训,这么睡有落枕的风险,户外搂大觉一定要带个枕头!
然后就往村子里走,回到了老马家,在院子里看到了马仙洪和马元禄爷俩,在枣树底下摆了张矮桌下象棋。
“哎呦!小吕回来啦!”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院门口的吕瓢,立刻热情地打招呼,语气里多出了许多亲切和一股发自内心的感动。
“吕兄,睡醒了?”马仙洪回过头看向吕瓢,并且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吕瓢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对着空落落的院子四下张望一番,奇怪地问:
“仙江、仙河他们呢?”
老马他们一大家子平时可热闹了,无论是做手艺还是干活,都喜欢在这院子里往一块儿凑,现在却只有老马和他爷爷,显得格外冷清。
马元禄那双充满喜感的溜圆眼睛里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那俩小王八蛋啊,他们进城了!
不仅是仙江、仙河,我们一家子除了我这个行动不便的残废,都进城采买食材去了!”
吕瓢睡得五迷三道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没彻底活泛,也没多想究竟要多大量的肉菜粮油,竟然需要出动全家去城里采买……
马元禄向吕瓢招手,笑眯眯地说:
“小吕快过来帮爷爷出出主意,哎…人老了脑子不灵活,棋艺不行了啊!”
吕瓢来到棋局旁边,看向楚河汉界黑红双方,马元禄执黑,马仙洪执红。
象棋吕瓢倒是会下,但也只是会下而已,就知道个【马走日象走田,车行直路炮翻山】的象棋规则而已。
反正是会被小欢暴杀的超业余水准。
吕瓢虽然不觉得自己能在象棋一道上给人出什么主意,但数数他还是会的。
一瞧这棋局,霎时产生出一种不忍直视的怜悯之情……
老爷子和和他大孙子这差距,比自己被小欢吊着锤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