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
老头儿的黑子都快成光杆司令了,老马这边的红子还车马炮齐备,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马元禄盘着手里头有数的几个红棋子,老脸上无比纠结,连连感慨道:
“现在竟然都下不过仙洪了,明明以前下的时候让这小子一个车的!”
吕瓢全神贯注地盯着惨不忍睹的残局,觉得老马他爷爷下成这糟德行都能玩得下去,棋艺不说,这棋品确实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
然而只要棋品高,棋艺肯定也差不了!
“哦,应该不是您象棋下得不行,您老跟他下象棋得要求老马让你车马炮才有得玩儿。”
马元禄圆眼一瞪,困惑不解地问:
“这是为什么呀?”
吕瓢假装自己是象棋高手,单手拖着下巴,解释道:
“老马有能够参悟本质的参微丹呀,玩这种不靠运气、没有意外成分、纯靠分析计算的游戏,就是开挂作弊嘛!
连吊打阿尔法狗的如花都下不过他……哎呦,我都在说什么啊,反正您也听不懂。”
马元禄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吕瓢先是觉得老马爷爷为什么不懂装懂,就算老头知道阿尔法狗吊打世界棋王,可自己嘴里秃噜出来的又是【参微丹】、又是【如花】……
“诶?”吕瓢愣了个神儿,先看看似笑非笑的老马,又看向乐得见眉不见眼的马元禄,一个战术后仰:
“原来以前和老马下象棋让他车的啊……”
靠北,这剧情的发展好像不大对头儿呀!
马仙洪莞尔失笑:
“吕兄,我已经恢复了爷爷和亲人们的记忆,也把我要做的事以及其中的顾虑跟大伙讲了个一清二楚,征得了亲人们的鼎力支持。
以后我的亲人会留在村里,像一直以来那样继续过以前的生活,不会参与进两界连通的纷纷扰扰。”
马元禄一把抓住吕瓢的手死死攥住,苍老的手轻轻颤着,满腔感动汹涌澎湃,不可遏制地渴望把所有感激统统表达出来……
可那千千万万没有一句重复的感谢话语,堵在嘴边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唯有大恩不言谢!
老人家泪汪汪的目光朝向失而复得的孙子,转而又望向吕瓢,激动地说:
“小吕啊,这么多年,仙洪终于回来了呀!今天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今天请全村人吃席!”
马仙洪胸膛滚烫,升起一股莫大的感动,同时还有巨大欣慰。
只是人间客,而非在世神。
世间能得两全法,他马仙洪要既不辜负天地苍生,也要对得起挚爱亲朋!
失去了为自己定下至公无私的严苛原则,也意味着将要保留人性中各种各样的弱点。
失去那无私忘情的制约,即是放下了千钧重负,也是放弃了坚不可摧的铠甲。
以后的路会以“人”的身份走下去。
然而,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人是善变的,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马仙洪无法信为“人”的自己,他担心不能堂堂正正的在这条路上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但他信任吕瓢,绝对的信任!
只要有吕兄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
明白老马终于还是上道了,吕瓢那个开心呀!
这大怨种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被自己啃的命运,长远又稳定的饭票可算是有了个保障!
而在老马眼中,吕瓢那乐不可支的模样,分明是在为自己这个处处需要操心、冥顽不灵、蒙昧痴妄的愚夫而开心、而祝福……
这令马仙洪更加感动了,那无处安放的满腔谢忱只有铭刻五内!
老马感恩戴德地在心底发出一生的长叹:
【吕兄啊吕兄,你可真够朋友啊!】
……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纵情欢歌的夜店中,尽是醉生梦死的人。
买醉的少女知道自己已经醉了,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疯了。
哪怕晃来晃去的手里端着第七杯威士忌,哪怕完全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喝死的架势,哪怕视线里的事物已经都出现重影了……
少女仍旧确信,自己遭遇了超自然现象,一句话,一句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话,就这么明晃晃的、大大方方的漂浮在自己眼前: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