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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昌闻言,觉得陈人纵火,或许是陈将周罗睺的诱敌之策,便问道。
“可有射箭矢以退其兵马?”
那德率答道。
“陈人以门板载车前,运柴草,我等射弩矢不能伤。”
扶余昌又道。
“陈人兵数几何?”
那德率闻言兴奋,只道。
“有民夫数百为其运柴草,陈兵只七八百人。”
“但遣千余众出寨,即可破之。”
扶余昌听出了这青年将军的争功之意,这些王族远支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他神色不动,只缓缓同这小将道。
“此必周罗睺诱我之谋,若必欲击之,必遣全军出营,一鼓而下,方不使其兵得我交战之间隙。”
“若只一千军出,与陈人相持既久,周罗睺伏兵必自山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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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知其伏兵在何处,唯知千人出战,必败矣。”
在战前,扶余昌将周罗睺过往的战例研究了许久,对他的心理防备已经到了扭曲的程度。
此时他自觉得计,加上又有睡眠不足带来的暴躁情绪,当下决议要全军尽出,速灭当面陈军。
左右将率虽觉不妥,但而今营中皆是王室嫡系,谁也不愿意去触鞬吉支的霉头。
毕竟嫡系之所以是嫡系,第一条,便是要懂得迎合上意。
于是,扶余昌亲披衣甲,尽发营中三千兵出寨。
他要亲自打赢这场百济东征的第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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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七年八月二十一。
都督周罗睺使将军吴惠觉出安罗城,临百济王营寨,纵火以诱其兵出。
百济王畏陈军,悉其营兵三千出击。
时吴惠觉年二十,未通军略,麾下兵只七八百,见百济兵多,生急智,置柴草十数团,燃火以为屏障。
又以车为墙,且战且守,引兵退至河南岸百步处。
时安罗城与百济营寨隔河而望,安罗城在北,百济营在南。
百济立营垒距河约五百步,此时河水深,渡河需用舟船。
亲近皆谓吴惠觉当渡河守城,吴惠觉不然,令南岸舟船十余艘皆向北岸,以示决死之志。
将士知将军有必死之心,又知援军即刻至,皆死战。
百济王引兵出击,数被火堆、车墙阻扰,以三千击七百,自午至未,战有五刻而不能克。
百济王于是大怒,领近卫亲兵四百人临前阵,必要一鼓而破之。
“嗖”
一支重箭自百济阵中射来,穿透一片单薄的木板,砸在吴惠觉胸前的铠甲之上,引得他心脏一阵狂跳。
一个少年军士将他拉到身后,用身体将他掩住,对他道。
“将军,百济王旗已到近前,他们或是要大举来攻了,将军且快往后阵暂避。”
吴惠觉没有立即答话,他只是偏过头,让目光越过少年的肩膀,穿过“车墙”的间隙,落在百步之外的百济兵身上。
“嗖”
又是一支羽箭射来,擦过他的耳畔。
老实说,在经历了初上战场的惶恐之后,吴惠觉竟然开始有些沉迷于这种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了。
他将那插在身后木栅之上的箭矢拔下,回正了脑袋,冲眼前的少年笑道。
“我认得你,淮北孤儿,刘七郎。”
“今岁捕奴,你私放小奴一人,被罚以一奴奉公。”
他见这少年闻言痴愣,面上笑意未改,继续道。
“那小奴甚可怜,我亦有心纵之,然而法无信不立,我等远在异域,万事常有不得不为。”
“此间战罢,我送你一奴,如何?”
少年闻言并未见喜,他从怀中掏出一尊小佛像来,他道。
“只愿此战之后,平州再无兵戈。”
远处,百济王的大旗映着火光卷动,百济的兵士已经开始列阵,即将冲锋。
吴惠觉没去管对面的动作,他已向麾下的队主交待了后事与布置。
若是周都督的大军再不赶来,他便是同了这些相熟的军士一起战没于此,亦好。
他将刘七郎的那尊佛像要来,掏出一块丝缎,替那佛像擦去了污渍。
伴着耳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向这少年,从容言道。
“我叫惠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