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隐已经找到一间相对较为宽敞的主卧间,比起其他,这里算是打扫得相对整洁的地方了。
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几张简陋的梳妆台和座椅,一张大床横陈在中间。墙面上挂着几张字画,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是那位女掌柜的房间吧?”汲芮芮在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几只金钗,算不上名贵,但与昨天在掌柜头上看见的相差无几。
除了首饰和衣物,她房间里连多余的法器都无。
端木逝拍了拍苍亦初的胸口,虽然他的动作就跟蚂蚁一样细微,“把我交给尉迟。”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也一样。”
好在苍亦初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否则还真难发现端木逝的小动作。
但是苍亦初谁也不肯给。
端木逝默了默:“那,去隔壁吧。”
隔壁房间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杂货间,里面与这位掌柜空空荡荡的房间形成了鲜明对比,堆了好几幢高大的柜子,里面也放了许多杂物。
房间虽然也不小,但是因为东西太多显得逼仄许多。
但墙角处也放着一张木床,床铺皱皱巴巴揉在一起,显然这里也有人住。
“这是那位白僵的房间?”苍亦初问。
端木逝:“你猜?”
苍亦初并不理睬他的反问,随手翻了翻落满灰的书架。铺天盖地的粉尘扑面而来,端木逝连呛了几声躲进对方衣襟里。
“我靠,苍亦初你个大老粗!”
声音被布料阻隔,听起来闷闷的。
自“粗鲁狡猾、玉面兽心、闭目塞听的缠人精”后,苍亦初在端木逝这里又多了个“大老粗”的绰号。
虽然苍亦初面上不显,但是伏在对方胸口的诗殃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呼吸的震动。
那一瞬间,苍亦初笑了。
非常细微,却因为他体型变小,而扩大了许多许多倍,直扑面而来。
他悄悄仰头往上看去,薄唇果然看不出任何变化。
“你为何要来此?”
说话时胸前的震动更是强烈,即使不用耳朵听,他都能感受到苍亦初的嗓音,平淡,恬静,带着醇厚咖啡味的厚实感。
“残卷,如果不在她自己房间,自然是在她的合作伙伴那里。你一半我一半保管。”端木逝垂眸又往外看去,“床头看看。”
苍亦初依言跨步过去,长腿一迈迅速到了床头。俯身时小人趁机跳到了旁边揉成一团的被子上。
稍微弹了弹,但没有想象中柔软,诗殃光滑的脚背落在那张被子上,居然还有些微扎脚。
被单里塞的不是棉絮蚕丝之类的,而是草屑、柳絮,还有些破旧衣物裁剪成小块填充在里面。
他记得客栈里自己房间的床铺上本来也是这种被子,但是苍亦初给他换了套全新的蚕丝棉被,所以他才能睡得舒适。
虽然他因为胸前少了颗心脏,总是发梦。
“在这。”
苍亦初在枕头底下探了探便将那另外半本残卷拿到了手里,果然。
端木逝坐在不怎么舒适的被褥上,好整以暇问:“他们拥有完整的阵法秘籍,为什么在隰安谷内设置的阵法会那么纷乱?”
苍亦初观他神情就知道,端木逝揣着长者姿态准备说教。
“因为他们……不识字。”
“哈哈哈哈哈哈。”端木逝手中装作拿扇的姿势,在面前扇了扇,“你也发现啦?”
“毕竟一人为妖族,一人为僵尸。”
“按照他们喜欢吃修士的习性,大概是从哪位被害死的修士身上摸到的秘籍,照着图样在地上涂鸦后意外解锁了阵法。”端木逝坐着坐着又往后仰倒过去,“发现妙用后在山上四处设,误打误撞将路过的修士都绊倒。”
说到绊倒,诗殃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合年山,他就是在空中被东西绊了一跤直接倒栽葱砸在了苍亦初面前。
此处隰安谷,确实离合年山距离颇近。
“嗙——!”
“你们干嘛?!”
“救命啊——来人啊抢劫啦——”
门外忽然传出呼救声,云兴言快步循声过去,见到那正在呼救的人,居然是店小二!
“来人啊——光天化日居然抢劫啦——”
小二见到他们出来也半点不怵,呼和着,势必要将整个村镇的居民都聚集过来。
云兴言眉头微蹙:“你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