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家伙拿捏,苏淼很不高兴,轻飘飘说了句:
“削他!”
衣清泽早按捺不住,毫不迟疑,手诀向公输余一指,大簇纸人呼啦啦向前一裹,只一个照面就将人捆个结实。
“苏小姐听老朽解释,俺不是坏人!”
苏淼充耳不闻,带着衣清泽登上小舟。
衣清泽手诀变幻,又一簇纸人自身上涌出,推动小舟向公输余来的方向驶去。
苏淼跟个大爷似的往船头一坐,抬头瞥了眼头顶,那里挑了盏惨绿惨绿自带阴煞气质的大灯笼。
伸手将公输余脸上的纸人扒拉到一边,啧了一声:
“说说,这灯笼怎么回事?”
“人骨为架,人皮做罩,尸油化烛……人皮灯笼。
灯里的怨气煞气,可压住生人阳气,降低运势,为的…不被水里的东西发现。”
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公输余吧啦吧啦知无不言。
看苏淼脸色难看,公输余心下一沉,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扒人老底。
“这鬼樊楼里藏着一伙牙子,他们会将不服管教的女人做成灯烛……”
还不等他将自己摘干净,忽的一声怒斥响起:
“天良丧尽!畜生不如!”
衣清泽剑眉倒竖猛地握拳,裹住公输余的纸人瞬息勒紧。
公输余闷哼一声,疼得冷汗直冒,眼珠子充血。
“啧,让你尽说些吓人的玩意儿,惹人不高兴吧?行了,说说这些牙子是怎么回事。”
公输余一怔,你要不要脸,这不都是因为你问我才说的吗?
心里骂街,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甭提多憋屈。
喘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上疼痛减轻了些,才哆嗦着开口:
“三年前,一伙外乡人找上老朽…他们自称常威的同乡,此来,要为姓常的报仇……
哦,忘了小姐也是外乡人,不晓得多年前凫山发生的一件大案…
睿皇十五年,也就是七年前…
一伙牙子流窜到凫山…短短数月作案十余起,拐卖幼儿九人,妇人十三人,闹的民怨沸腾…
官府迫于压力,联合附近州县全力缉捕…终捕获牙人五名,姓常的便是这伙人的头目。
按大幽律,五人皆处以斩刑,以平民愤!”
睿皇十五年,拐卖妇孺的牙子被砍头?
苏淼心里一动,莫名觉得剧情有些熟悉,试探问了句:
“这些人,可是被宋一刀所斩?”
“这…小姐怎知道的,莫非当年也在凫山?”
要问苏淼怎么蒙这么准?
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咱前边提过一嘴。
同样是三年前。
前身随姜老头来到这凫山县,雨夜破庙,听刽子手宋一刀讲了个离奇恐怖事件。
一次,他代替刘姓同僚斩个获罪的牙子,怎料,一刀下去罪囚滚落河中不翼而飞,数月后被发现才身首分离一命呜呼。
这事儿前身印象深刻,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从时间节点看,跟公输余说的必然是同件事。
如此说来,老家伙大概没说谎?
当然,苏淼也不会傻的全信,真话里掺着假话才最让人难以分辨。
见苏淼不接茬,公输余叹口气:
“这伙牙子要为他们的老大常威报仇,取刘忠一家人性命,逼迫老朽给他们善后…
按说,拿人的是官府,杀人的是宋一刀,与那刘忠并无半点干系…
也不知为何,这伙人偏偏将这笔糊涂账算到刘忠头上,要拿他全家人抵命…
其中内情,老朽不得而知……”
刘忠?大概就是宋一刀口中的刘姓刽子手。
至于内情?
苏淼知道,听宋一刀讲过。
牙子向刘忠买命,赶巧行刑当日刘家大奶奶临盆,刘忠守在家里无暇分身,自然顾不上曾经答应的事,最终导致牙子被斩。
所以,事后被寻仇,也是活该。
牙子被砍头是罪有应得,刘忠身为公务员吃着朝廷俸禄,却收受贿赂枉顾国法,被人秋后算账也实属应当。
两边都不是好人,苏淼生不出一丝同情,只想吃瓜。
“刘忠何许人?”
啊?公输余一愣,疑惑问道:
“刘家民宿的东家便是刘忠,小姐不知?老朽还以为小姐与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