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捧住她,含泪哀声道:“阿九!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怀中的兔子变成了人形,阿九脖颈处潺潺落血,她嘴唇颤抖,哆哆嗦嗦的手伸向她,将手中一颗漆黑的药丸递给她。
“这是……白焰毒……”
“钱、钱别忘了……别忘……”
苏棠将药丸接过,恸哭道:“我不会忘的,我会把钱交给你妹妹,你放心吧!”
阿九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
苏棠早已泪流满面,她不断往阿九的体内灌入灵力,一边恨声道:“是谁要杀了你们,到底是谁!”
阿九声音动了动,可苏棠还没来得及听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苏棠。”
苏棠一怔,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就看到帝神元钧已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元钧身上的衣衫已经变了,不再是他早上离开小院时穿的玄色氅袍,而是换上了一条黑色锦袍,衣摆用红线绣着狰狞的蟒龙,他浑身透出浓烈邪气,依旧带着那股奇怪的血腥味。
只是今日的血腥味,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要重。
苏棠怀中的阿九突得浑身颤抖,苏棠一惊,急忙更紧地抱住她,一边颤声道:“阿九——”
可阿九嘴边猛得吐出大口鲜血,双眸暴瞪断了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身后的元钧一步一步朝着苏棠走来,一边道:“人生不能复生,把她好好安葬吧。”
声音淡漠,毫无波澜。
彷佛被抹杀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而只是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
也是。
他们上位者,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下等精灵,当做一条生命看待过。
想杀就杀,想灭就灭,全看心情。
一阵微弱的蓝光闪过,阿九已经变回了兔子原型,浑身都已被鲜血染湿。
苏棠一眼不眨,任由眼中的泪花一滴一滴全都滴露在阿九的尸体上,心底痛得好似凌迟刮骨。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只能生生看着温故死在她的怀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起温故临死前,也是这么多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染湿了她的裙摆,好像把体内的血全都流尽了。
苏棠眉目空洞,行尸走肉般地抱着怀中的兔子,走到山林深处,然后跪在地上,亲自挖了个坑将阿九埋葬。
元钧便始终跟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苏棠立好了碑,她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他。
元钧闪身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可却被苏棠避开。
苏棠的眸光逐渐变得冰冷,甚至多了一丝厌恶。
她突然扭曲地冷笑起来:“帝神,为什么你每次外出回来,身上总会有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元钧面无表情:“有吗?”
苏棠道:“你身上的衣袍,为何换了一件?”
元钧道:“我想换,便换了。”
苏棠笑意加深:“是吗?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元钧始终平静:“我在你身上种过追踪术。”
苏棠死死地看着他:“就算你在我身上种了追踪术,从仙界来到九嶷山,也绝不是短短一刻钟时间就能赶到的。”
元钧无比阴柔,他弯起眼,俊美的脸颊透出诡异的邪肆:“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苏棠手中变幻出长剑,直直地指向他:“这些妖魔,是不是都是你杀的?”
元钧嘴角的笑意漾开:“是啊。”
他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连一丝伪装都没有。
苏棠手中的长剑变得越来越颤抖:“所以你是说,这半年来,你……你每日早出晚归,都是在——”
元钧温柔道:“我在杀生。”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朝着苏棠手中举着的长剑走去。
他的胸膛已经贴在苏棠长剑的剑尖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微微划破元钧的胸膛,隐约有一丝淡淡的血从伤口溢出。
苏棠脸色惨白,她举着剑的手越来越颤抖,她忍不住狼狈地后退两步,手中长剑啷当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元钧陡然闪身到苏棠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他笑得邪气肆意,让人心惊:“怎么了,躲什么?”
他一手缓缓抚过苏棠耳边凌乱的鬓发,柔声道:“苏棠,机会只有这一次,这次心软了,日后就别想再为那只兔子报仇了。”
苏棠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