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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小阁老他……仍在牢中,不吃不喝几天了……”
温体仁沉默,目无表情。
文官说道:“能领【五军营】出去的,如今,确实只有小阁老了。”他顿了顿,“明明先前已经说好了,不知为何,又反口了。”
温体仁轻咳了两声,躺在摇椅上想了片刻后,慢慢地坐了起来,目光沉潜:
“又是一个捣乱的麻烦人……”他顿了顿,“那就刚好了,这两个人,让他们自己去斗吧……”
……
天牢。
只有高处的铁栏杆处,透进来半分白润的阳光,其余的位置一片黑暗。
长年没有光照的角落,一片潮湿,细看下,是历任囚犯残留的积血。
杂草中央,盘腿坐着一个脸容清冷的少年人,披头散发。
一身内阁首辅专属的黑金麒麟袍,明明已被困在牢中,却依然肆无忌惮地穿着这大官服。
他的四肢,都被一道粗得像手臂的铁链绑着,连着直径比两个人还大的透着紫色的巨铁球。
一道烛火,从牢房围栏外闪过。
两根木条中,先是出现了一双深邃至极,又布满皱纹的目光。
这双眼睛从木条间打量了那少年人一眼。
牢房推开。
两个士兵先搬进来一张红木椅。
那老人被两个人颤颤巍巍地扶了进来,弓着腰驮着背,慢慢地坐到红木椅上。
整个过程,那盘腿打坐着的少年人一直轻闭双目,表情像是睡着一样无比放松,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下人全退下。
一老一少,就在这摇曳的烛火中,对坐了近六十息。
“哼,温老鬼。”少年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沉得住气啊。”
温体仁微笑,脸上的沟壑皱了起来,受到阳光照到的一半非常和蔼,另一半在黑暗中的,却如同鬼佛:
“年轻人,沉得住气的,是你啊……”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透着绿光的碧玉,“没有这东西,你也回不去吧。死了,就真的死了……”
【离魂玉】
沉默,两息。
“哈哈哈哈……”
一阵雷鸣般的狂笑声,震得整个监牢的铁柱都跟着动。
齐子圣猛地睁开双眼,噌一下站起来,如恶鬼一样往前扯动铁链,龇牙咧嘴:
“杀我?哈哈哈哈……你老母你以为你自己真的是神啊?”
温体仁抬头,目无表情,眼神锐利。
“杀我啊,你试一试杀了我啊!赶紧的,赶紧的!!”齐子圣伸长脖子,“我一条命,换你这整个世界永不超生,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啊!”
这少年人越发凶恶,鲜血从嘴角处流了下来,似乎是他故意咬住自己舌头流出血来营造这氛围的。
温体仁端坐在红木椅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人发足了疯。
良久,他盯着齐子圣的双目,轻轻挥了挥袖。
正在疯狂舞动双手,如同一只野兽一般的齐子圣,突然觉得眼前一震,天机芯片在那一瞬间高速地运转。
【须臾行者:齐子圣】
【穿魂引:温世凡】
【注意!数据波动,数据波动!个体须臾愿发生改变,个体须臾愿发生改变!】
【从掌握兵部,保山海关不失,改变为:】
【……】
就在那一瞬间,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一直在发狂的齐子圣,就突然静了下来。
他慢慢盘腿坐下,连呼吸声都慢了一倍。
刚才的那一个疯子样的人,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温老鬼,你这是要参入我们的因果啊。”齐子圣吐出了一句话,语气冰冷,“不怕之后,遭你们这的天道反噬?”
温体仁看了齐子圣一眼,咦了一声,笑道:
“年轻人,老夫半只脚都在棺材里了,还有什么‘之后’?”
齐子圣抬头,虽依然是目中无人,却不知为何整个人充满了静气:
“神息出手,改我个体须臾愿,厉害。”他顿了顿,“但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屈服听你的调令?”
温体仁脸带微笑,这张被岁月侵蚀了的脸容上,是一股深沉的力量:
“刚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知道,你会。”
齐子圣没说话,沉默。
温体仁拿起了放在红木椅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