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着他,认真回答:“我不抽烟。”
男生脚步一顿,忽然又大声笑了,还说:“你真有意思。”
杨今没有回话,他把头埋得很低,伸脚,用力踩碎了一片枯叶。
冬天怎么有点儿热呢。
后来就安静了,他们不再说话,只有脚步声。
路灯昏暗得只能照亮非常有限的一点地面,连他们并排走在一起的影子都看不到。
杨今感到失落。
他不知道男生手臂上的伤是否要紧,不知道男生住哪里,不知道男生的名字,不知道男生为什么要救他——男生一定听到了他被那些人叫“兔子”。
或许他应当对救命恩人好一点,比如再次询问伤势,比如邀请他到家里喝一杯他爸从澳门带回来的可可粉,抑或是送他到医院把玉岩屋那些伤痕妥善处理好。
妥善。
可杨今似乎总学不会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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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今再次看到他和男生并排在一起的影子时,他们已经达到大院门口,站在门口的路灯下。
回家的路为什么这么短,时间为什么这么快。
他抬头,直直看着男生,路上想问的话没能说出半个字。
“别再让人欺负了,你一男的,手边有什么就抡起来给他一脑门啊,知道不?”
杨今沉默地看着他许久,然后问:“你知道兔子什么意思吗?”
沉默如北风吹落最后一片枯叶一般,来得突兀又自然。
冬天是真的来了,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出现又消失,杨今讨厌自己近视的眼睛,不然他就可以在这片长久的沉默中,将男生的表情看清楚。
嗒——
打火机的声音。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
男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答:“知道啊。”
那为什么要救我。
杨今看着男生手里明灭的烟头,问不出这句话。
“所以你要小心一点,好学生。”男生把烟叼在嘴里,回身走了。
对话结束得戛然而止,停留在不清不楚的阶段。
男生已经走出了路灯覆盖的区域,除了那忽明忽灭的烟头,杨今看不见他。
他不住地上前了一步,可能是想要追,可能是想问一句男生的名字,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
回头,家里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柳枝桂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梁也,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