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流出血泪来。
若是旁人在此,这里的环境能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像是喜房,更像是什么囚着人的牢房。窗纸外形状狰狞的树影摇曳,紧闭的房门似乎随时会打开让一只怪物冲进来。
左时寒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凌乱,他往窗外看去,窗纸上映出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
看黑影的轮廓,似乎是大堂上那个死状凄惨的新郎。
左时寒现在全凭自己的意愿在行动,把那股蠢蠢欲动着想要操控他躯体的力量强行镇压。他凝视着窗外的黑影,一截透明偶线绕上了指尖。
眼看着他就要来到门前——
院子里突然间响起女人凄厉的尖叫声!
“啊!姚三!姚三——”女人声音尖锐得几乎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字。一声比一声近,转眼间窗外就又出现了一个黑影。
嘭!
新郎被黑影扑倒,狠狠撞在了门上,木门一阵摇晃。
屋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男男女女的大喊声,一阵兵荒马乱。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最是清晰:“造孽啊!你们都看不见的吗?动作利索点,还不快点把她带走!”
新郎和突然出现的黑影扭打在了一起,撞得木门不停颤动。
又有许多人扑了上来,想要把那个黑影拉开。
半扇门被堵住,还有半扇门被打开。
左时寒没多想就打开了那扇门,往屋外看去。
院子里的人和他在大堂上的没有什么区别,看上去都是一具具干尸,新郎稍微特殊点,像具刚死的尸体。让左时寒惊讶得是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在新郎身上怎么也拉不开的女人,她竟然是一副活人的模样。
只是她双目布满血丝,头发散乱,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样子,似乎是一个疯子。
老太太又尖声喊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子带走!”
她刚喊完,就看到了半个身体探出喜房的左时寒。
从左时寒和祝饶他们的角度来看,左时寒用的仍是自己身体的外貌,但在老太太的眼中,他就是过去那个嫁了她儿子的新妇。
老大大瞪大了眼,只见眼白的眼珠子似乎都要从干瘪的眼眶里掉出来,她尖叫了一声:“你怎么出来!”
身边跑出来一个侍女,拉着左时寒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慌张道:“小姐你不能出来呀,快点回去,别人都看到了!”
过去似乎也是发生了这样一幕,左时寒犹豫了一小会儿没有反抗,任由侍女把他按回了喜床上。
侍女抓起被扔在床上的盖头就往左时寒头上盖,声音急切得似乎要哭出来了:“您怎么能自己掀了盖头,这不吉利的呀!”
她絮絮说道:“您盼了今天这么久,这都要洞房了,可不能出岔子了!”
左时寒问:“我盼了今天很久?”
“您说什么胡话,”侍女跪在地上给左时寒整理乱了的衣裳,“这嫁衣可是您从小到大一针一线自己缝的,您说您要穿着她嫁给喜欢的人,要做最好看的新娘子——小姐您好好待在这儿,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等等,”左时寒拉住了她衣袖,“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有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突然冲上去打姑爷,老夫人她已经带着人来处理了。小姐您待会儿可别提这事了,姑爷听到又要恼火。”
侍女说完就出去了,估计是想让小姐的婆家对她家小姐印象好些,主动出去帮忙。
侍女出去没多久,外面的吵嚷声就逐渐安静下来。
左时寒没听侍女的话乖乖坐着,人一离开他就掀了盖头往外看。他看见那个疯女人被老太太带来的人制住带走了,新郎似乎在外面收拾了一番,然后才去推门。
左时寒放下了盖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做。
新郎之前走路摇摇晃晃,应当是醉了酒,现在脚步沉稳了许多。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恐怕酒是醒得差不多了。
“柔柔。”新郎唤了一个名字。
估计就是这个鬼墟主人的名字。
新郎在距离左时寒几步的地方停下,持起一边的秤杆就要挑开盖头。
下一秒,秤杆就直直掉了下去,发出不小的声音。
新郎突然间不动了。
他身体僵硬得不像一个人,直挺挺地往左时寒倒去。
然而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