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之外,是不同年月、不同时节的景象,不变的是黯淡天光,使人心中低沉烦躁;一处则花木葱茏,仰头便见蔚蓝如洗的天,仿佛此地无忧无愁,目之所及皆是繁盛之景。
左时寒走在檐下,左府的长廊交汇贯通,可以从一个角落走到另一个角落,全程不必离开屋檐一下。
穿着素白绸衣的幼童时走时停,那双清澈沉静的眼睛偶然会在身侧紧闭的房门上停留。左府安静得不同寻常,虽能听见欢笑声与字眼模糊的交谈声,可左时寒不曾看见那些发出声音的人的身影。
房间里也一片死寂,似乎无人身处其中。
这是不应该的事——如左府这样有着数百人的宅邸,白日里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可不容易,就是夜间也有数支三两侍卫组成的小队在府内巡逻,怎么会这么久只闻人声,不见其人呢?
左时寒面上毫无异色,仿佛他只是个无知稚子,发现不了就在眼前的异象。
眼见着左时寒越走越远,就要走到左府的边界。
他只需再拐过一个转角,便能看见左府外升腾的黑雾,便能知晓此间除了脚下踩着的土地外,只有一片混沌。
左时寒无知无觉地迈开步子——
身后忽地伸出一双手,托住他腋下将他抱了起来。
“寒儿,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左时寒回头看去,来人正是左尧。他维持着看上去说不出的奇怪的笑容,嘴里说道:“那些下人也不知道跟着你,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左尧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发现左时寒竟然不在那些阴气凝成的侍女小厮中间后,他吓得也顾不上加固结界了,连忙在鬼墟内寻找起来。好在左时寒仍在失忆状态,漫无目的地在府中乱逛,左尧盯了他一路,期间不知几度提心吊胆。
他们构建的这座鬼墟,徒有其表。
鬼墟内的一切都是围绕左时寒建立的,除了他们这些残缺的阴魂和少部分阴气凝结的下人外,再无他人,仅仅制造一些声音让这里显得更加真实,左尧一直担心会被左时寒发现异样。
幸好这件事情并未发生。
在发现左时寒要走到左府边界后,左尧及时现身,把左时寒捞了回来。
怀里的孩子又小又轻,左尧却紧张得连自己目露血光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