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也算是云州的传统了。
每年春季,太守都会于留芳园设宴,招待州内的名门贵族,或文士商贾,以示太守爱民如子。
但实际上,这不过就是一出名利场。
文人相轻,世家攀比,商贾逐利。
权色名利,在这场看似和乐融融的春日宴接连登场。
恰如此刻,扶姜便被拦住了去路。
对面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满身酒气,穿着一身骚里骚气的粉衣,鬓边还戴着不知哪位佳人送的海棠,狭长的眸子眯着晦暗不明的光,又冲着扶姜行了得体的礼。
“小生乃云州主簿之子曹然,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扶姜疏离一笑:“我非云州人士,不过路过此处,听闻太守设春日宴,过来凑个热闹,就不打扰诸位公子游园了。”
曹然被她笑得春心荡漾,见她要走,又急忙拦住了她的去路,虚伪的面具裂开,露出了几分急色的表情。
“姑娘别急啊,你既是第一次来云州,不如让我带你逛逛这留芳园,此处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办,劳烦诸位让让。”
扶姜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若细看,可见她眼底已然失了温度。
当着狐朋狗友的面被拒,曹然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他的那些小弟立马道:“你这小娘子好不识趣!曹公子邀你游园是看得起你,你一再拿乔,是不给曹公子面子吗?”
扶姜唇角的笑彻底抹平,声音冷得如淬了冰。
“他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给他面子?”
曹然表情扭曲,彻底暴露了真面目,那张油腻的脸横着戾气,凝视着扶姜的目光也愈发放肆。
“小娘子口气不小啊,这儿可是云州,还没几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今日要是不把我伺候高兴了,信不信我让你……啊!”
话未说完,曹然只觉得眼前迅速闪过一道残影,紧接着手臂被人反手一拧,剧烈的疼痛令他不仅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围观的公子哥看着魏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了曹然的手臂,一个个都惊掉了下巴。
“你们几个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救我!”
曹然的惨叫把他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们急忙冲上去帮忙,结果还没近身,便全被魏玄撂趴下了。
魏玄脚踩着曹然的脑袋,嫌恶地把他那张油腻的脸往草地碾了碾,冲着扶姜不满道:“跟这种人废话,还不如揍他一顿来得实在。”
扶姜挑眉,恭维道:“是是是,魏小公子说得有理。”
她此趟是来打探秦晏去向的,并不打算太过引人注目,没料到对方蹬鼻子上脸,也难怪魏玄忍不住了。
曹然哭着喊着道:“你们敢打我,给我等着!我要叫我爹把你们都关起来!”
魏玄抬脚把他踹开,不屑地轻哼:“打输了架就哭爹喊娘,你还是个男人吗?”
曹然摔得鼻青脸肿,魏玄的话更是羞辱得他满脸通红。
他气愤地嚷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别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曹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林莫寻大步走来,那张秀气的脸阴沉沉的,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扶姜他们面前,怒视着曹然。
“这两位是我请来的贵客,曹公子有什么冲我来就是。”
“林莫寻?”曹然瞪大了泛着青红淤痕的眼睛,颤抖着手怒道,“好啊,莫不是你指使他们来对付我的?”
林莫寻拍开他的咸猪手,眉眼生厌:“少胡说八道!今日郑伯伯在留芳园设宴,你还敢在此闹事,就不怕我捅到郑伯伯面前去吗?”
曹然不屑:“林莫寻,别以为你姐姐嫁给了郑公子,你们林家就威风了!一个破卖酒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将来你顶天了也就当个林氏酒铺的老板,哪里像我们一样,可以参加科考,加官进爵。我劝你识相一点,说不定将来你还得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林莫寻脸色铁青,一时没控制住脾气,捏着拳头便把曹然揍得亲爹都认不出。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扶姜眉头一皱,让魏玄拽着上头的林莫寻匆匆离开现场。
林莫寻气冲冲道:“为什么要拦着我?小爷非得把那小子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魏玄不耐烦地把他丢开,醋醋地质问扶姜:“你管这小子做什么?”
扶姜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