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神族的存在是很隐蔽的,即便是沈红温借助安心大阵也无法做到那“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除非是面对面,才能够准确无误地感受到那浑身流淌的神性精华。
不过星族除外,或许在感知中如同星点般闪耀便是星族之名的由来,沈红温确定这不是鱼饵,因为唯有星族的本命神通才能够破开神国壁障,况且出手的是笑靥鬼,一只身体内平衡被打破的丧心病狂的恶鬼,与他沈红温有何关系?
这件事情还是得拜托小勾魂,他出手降服星族的场面将会难逃有心人之眼,小勾魂的手段向来神不知鬼不觉,正好星族所在离小勾魂不远,若是这笑靥鬼连独自去往苦河南岸都办不到,那么他这一时兴起的计划也没有执行的必要了。
打发笑靥鬼之后沈红温在古夏国北方一阵闲逛,也算是重新领略了一番古夏国全新的风土人情,只能说妖魅横行,诡异四起。
他冷眼看着麻木不仁的意志显化与人族真身一起扛着巨大的花灯,将献祭给苦河龙王的童男童女放入苦河,当河水中的漩涡将花灯缓缓吞噬,在祈雨的同时又生出无数的愿望,可能只有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才会浮现激动的神情。
若是苦河龙王能够一一满足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那他何必盘踞在这条大江的泥底,不如换他来做这琉璃境大尊,让他去做神庭顶端属于天帝的那把交椅。
被脑虫侵蚀的人更多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与很多行尸走肉擦肩而过,眼瞳中失去光彩低垂着头颅的家伙往往会诡异扭头对着他的后背露出贪婪的神色,但只是从母虫身体上掉落的一丝血肉没有对沈红温出手的勇气,沈红温也没有杀死脑虫的兴趣。
一旦被脑虫寄生,实际上就已经死了,脑虫会瞬间扩张成无数条丝线割裂大脑又将大脑碎片粘合来操纵他或是维持简单的本能,或是成栩栩如生的木偶来表达脑虫的某种诉求。
就和愚昧的虔诚信仰一般无药可救。
或许是夜深了,漆黑的巷弄里阴影丛生,交头接耳,阴恻恻的笑声像是一条条冰冷粘稠的舌头想要偷偷舔舐沈红温身上生机勃勃的味道,但是他稍稍散逸的气息就让鬼魅望而生畏。
走到了古夏国的那座王宫,当君王都在为自己寻求解脱之法,此间早已人去楼空,沈红温没有再怪他毫无作为的理由,毕竟连他都选择见死不救。
端坐在王座上,目光也能够将大半个古夏国收入眼中,与开启安心大阵没有多大的区别,他在体会古夏国君王的心境,这满目疮痍的古老秘境啊,无论换做是谁坐在这里都会感到无能为力吧。
有种大势倾轧的感觉,能够独善其身便已经是万幸,或许能够从容地面对大破灭,便是由于大阵给的安心。
“或许是因为伤势的原因......”
沈红温苦笑着为自己寻找理由,他并非是彻底的袖手旁观,他是在想究竟要掌握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够面面俱到,曾经大道祖庭中对于对错争论到头破血流,他的本心是认同“恕”的,万千生灵何其无辜,如有余力理应兼济苍生,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无能为力,他的道心开始越发趋向于“斩”。
“或许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还能够拥有斩灭一切污秽的大魄力与一肩抗起所有大因果的勇气,才是我所追求的大道根本吧......”
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豪饮一壶能令他感到无比畅快的酒,只可惜酒不醉琉璃大尊,感受着心中依旧能够激荡的热血,沈红温的目光望向紫青交融的天幕,看穿那道割裂苍穹的裂缝,他似乎看到了正在呼吸的时而光彩夺目时而晦涩如幽谷的星河,星河之上的,是道道枷锁。
紧紧锁缚着这个世界,对于这世间渴望更大自由的生灵亦是如此。
在这个时代是无法破开琉璃境的桎梏再往上一步的。
浑浊的晨辉洒在沈红温的背上消融他的点点惆怅,重新返回酒肆的他看到钟笙雾已经清醒,正和姜释我一同正襟危坐,目光平视前方,等待着沈红温的归来。
沈红温微微一笑,即便是已经残破不堪的秘境,终究还是孕育出了朝气蓬勃的少年。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钟笙雾对于修行之事一窍不通,姜释我倒是有祖辈余荫对此略知一二,传说中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号称“众生平等”,无论是天王贵胄还是贩夫走卒,都只能够通过不断打熬自身,通过燃烧与压榨自己的方式来变强,除了吃苦一途,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但是究竟有多苦,就不是姜释我能够形容的了,毕竟痛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