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感到既生气又尴尬,仿佛自己被当众揭露了弱点一般。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沮丧。
于是,他只能选择蹲下身子,试图逃避周围人的目光;施耀祖也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虽然他早已料到父亲在母亲的强势下会选择妥协。
这时,施怀安身子在汪秀芝怀里微微地动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点水,又猛烈的咳嗽了一两声。
她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望向汪秀芝哭泣的脸,发出微弱稚嫩的声音:“姆妈……我没事……别哭……”眼角滑落一滴泪,然后又一阵目眩,昏睡过去。
旁边的人刚松了一口气又悬起心来,好心劝慰道:“孩子妈,先带回家躺着,别再中暑了,应该没大事了。”
汪秀芝心急如焚地紧紧抱住施怀安,一边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怀安啊,你这是要把姆妈吓死了呀!”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焦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施仁美听到妻子的哭声,忙上前弯腰从汪秀芝怀里把怀安抱起来,对弟弟施仁礼说:“仁礼,你赶紧去找文斌兄弟过来看看,我先带怀安回家。”
施仁礼听了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边奋力向街道跑去一边回答:“好,大哥大嫂别担心,我马上就喊他来给怀安把把脉!一定会没事的!”说完,他便消失在了人群,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回到家里,汪秀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仍然紧紧地守在施怀安床边,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将她从昏迷中唤醒。她的眼中满是泪水,那是对女儿深深的担忧和关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施仁礼终于带着施文斌赶回了家。施文斌迅速地对施怀安进行检查,翻看眼白、按压肚子并把了脉。
汪秀芝和施父则站在一旁,焦急地注视着施文斌的一举一动,担心不已。直到施文斌告诉他们没有大碍,腹中积水已经清出,呼吸均匀,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身体就行。
大人们才关上房门退出卧室,房间里安静下来。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安安身上裹着几层薄被安置在床上,因为她一直冻的直打寒噤,忽冷忽热的打着摆子,而那个救她的白衣少年早已不知去向。
施怀安烧得迷迷糊糊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她听到厅堂外一片吵闹声,老房子是用木板隔断的,隔音效果几乎没有,每块木板间的缝隙根本阻止不了四面八方的噪音。
她听到父母和叔婶间的争吵、邻居孩子在告状、叔叔婶子一个骂另一个拦着、夹杂着晓艳鬼哭狼嚎的声音……
嗯,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但她不想轻易醒过来。
这时候醒了,显得事态太轻了,婶子能言善辩,父母又过于善良本分,事情很容易被轻轻揭过不提。
小怀安九死一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能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尽管父亲本家兄弟施文斌在药店上班略懂些医术,为安安把了脉,他诊断出安安身体底子不错,受了些惊吓,休息几天问题不大。
安安被强灌了一碗生姜红糖水驱寒,内心清明,但她就是故意不醒。
她暗暗想着只要她不醒,这件事就不能随便过去。反正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的不行,先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