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63 年,施怀安已经十二岁了,她的个头如春笋般节节拔高,身体也似柳枝般抽条,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养母病重,施怀安也开始懂事的分担家务,让养母能够少点操劳好好静养。她早早地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饭,熬药、然后再急匆匆地去上学。
而此时,家里的秀芝病情却愈发严重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天早上,施怀安都会给她喂药,然后坐在床边陪她聊天,希望能让她开心一些。但今天,秀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血丝。
看到这一幕,施怀安心如刀绞。她赶紧用手帕帮秀芝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汪秀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施怀安说自己没事。然而,施怀安心里清楚,秀芝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施仁美也是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此时景市响应党中央提倡火葬的殡葬方式,城市里也越抓越严,要求死后不得土葬一律火化,乡下倒一直没有贯彻实施仍是土葬。
秀芝已经病入膏肓不能上班了,她恐惧地对施仁美说:“老馆唉【男老伴的方言】,我真的害怕,一想到死了被火烧的卷起就好痛好痛,我是真的害怕,我死也要到乡下去死,还要入施家祖坟,不想死了还在外做个孤魂野鬼,被别的鬼欺负。”
她泪如雨下,但人死后被烧,难道会知道痛吗?这无法劝解……
施仁美没办法,只得送秀芝下乡养病,怀安暂时休学,一起下乡去侍奉姆妈。
一家人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路上凹凸不平尘土飞扬,车子颠簸的很厉害,秀芝又晕车,一路上吐得一塌糊涂。
下了汽车,施仁美搀扶着秀芝上了一辆拖拉机去施家村,怀安帮忙拿着行李。
一路上拖拉机也是抖个不停,好在空气新鲜,秀芝终于没吐了,虚弱地靠在车后背。
下车后,施仁美付了三毛钱路资,谢过拖拉机手。施仁美提前一周给乡下去了信,他的弟弟施仁礼也带着老婆武月娥,及儿子施耀祖、女儿施晓艳来接他们。
施仁美一家在父母留下的老屋里收拾了两间房住下。
武月娥做了晚饭,乡下也没什么好吃的,红薯面野菜饼、杂粮粥、特意用鸡蛋炒了野菜。农村穷,能炒鸡蛋也是为了招待客人,平常养鸡下的蛋也是为了换一点油盐。此时刚经过三年自然灾害,老百姓生活水平普遍较低。
乡下饭桌上女人小孩不能上桌,此时倒也没太讲究,武月娥招呼着大家吃了饭。
秀芝因为身体虚弱先进房里躺下了,施仁美则和弟弟一家聊天,后来家族里的堂新们也来了,围坐一堂说话热闹的很。
施怀安也很少回乡,和乡下亲戚们也不太熟,便也回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施仁美帮忙收拾了一下房子,他要回城上班工作赚钱,否则一家人没有了生活来源,更不用说治病了。他留了一些生活费给弟媳,拜托弟弟一家照顾妻儿,然后和众亲友告别,坐上了回城的车。
施仁美走后,弟弟一家也要忙着上工赚工分,自然也顾不了秀芝。
在农村每个人每年只有六百斤谷子的定粮,除非村子里一年收成下来有富余,才会有分到其他的粮食,但分到每户每个人头上又不多了。
等施仁美走后,婶婶便不再那么客气,虽然施仁美说好每个月会给8元钱及粮票。
但她是能省则省,每天只是吃饭时会送碗稀粥和野菜之类的来,没什么油水。
正常人都吃得面黄肌瘦了,病人根本得不到什么营养,乡下唯一的好处就是空气好了。
汪秀芝精神好一点时,便会拿钱给怀安去供销社买点鸡蛋,肉之类的补充营养。婶娘见了难免摔盆摔东西,仿佛用了她的钱一样心痛。
秀芝就干脆客气地说:“我现在生病,怀安又小,这一段时间太辛苦你们了。你们家地里和家务事多也忙不过来,不好太麻烦你们,以后我和怀安就自己开伙,不用再送饭了……”
弟媳虽然面上显出为难的神情,但含糊一下便答应了。反正大哥每月的钱不少寄,活却不用她们干,她也求之不得,懒得伺候这个病秧子。
汪秀芝和弟媳一家分开过了,怀安每天要洗衣做饭,但她并不觉得累,只希望姆妈能快点好起来。
水缸里没水了,怀发便要去井边担水,她那娇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