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然后就会被全家两眼放光的家人们给瓜分掉啦!
施仁美大年初三就告别病妻女儿赶回城里上班了。他这几天假期还是和同事换班来的,服务行业最是辛苦,别人放假团聚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碌的时候。同事们也知道秀芝身子快不行了,对他充满了同情,在本地过年的便也和他调了假期,也是与人为善吧。
到了4月份,秀芝已经吊着一口气,乡下也没请大夫,就这么耗着。
秀芝几天水米未进昏迷了两天,施家人慌忙电话通知了施仁美,让他赶紧回乡,估计就这几天扛不过去了。
这天凌晨,秀芝突然醒来,神志清明的推了推身边熟睡的怀安。
怀安仿佛感知到什么,立马便醒了,望着姆妈眼眶深陷、皮包骨头的脸颊,忙下床道:“炉子上还温着粥,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端过来。”
怀安说着便点亮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秀芝苍白的脸上,她的眸子却亮亮的闪着慈爱的目光。
秀芝说:“我恐怕要走了,不能看着安安出嫁了,我的金戒指和金耳环留给你做嫁妆……你记得回去找你生母,去上学,别留在乡下,你一定要好好的……姆妈舍不得你呀……”
怀安趴在姆妈身上‘呜呜’地哭起来,道:“姆妈,我不要金戒指、金耳环,我只要你,不要什么别的姆妈,你快吃东西呀,吃了就能够好起来……”
怀安又着急忙慌地捧来一碗白粥,呜咽道:“姆妈,你先吃一点,吃了就有力气了……”
秀芝无力的摇头:“吃不下,你吃吧……”
怀安不死心,拼命的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姆妈……别走……”
秀芝难过地抺去怀安脸上的泪,有气无力的说:“好怀安,真是我的乖女儿,我想吃虾皮清汤了,你去集上先吃一碗再帮我带一碗吧……”
怀安不知道姆妈已经灯尽油枯,这些话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秀芝只不过不想怀安看到自己的死状而难过便要支开她。
怀安隐约知道‘走了’的含义,村子里没少死人,年青的、老的、饿死的、病死的……总之好好的人便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怀安用手背抹了泪,从枕头底下拿了几元钱,这是爸爸留给她们的生活费,她去厨房找了一个铝饭盒,用网兜提着,匆匆出了门。
那天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外面漆黑漆黑的,天上稀稀疏疏的闪着几颗星子,怀安急急地拍了叔叔家的门,大声喊:“叔、婶,耀祖,快开门,我娘醒了,要吃清汤……”
叔叔和婶婶估计是秀芝回光返照,施仁美要下午才能到,自己又不是医生救不了她的命,他们困得很,才懒得起来。
婶娘骂道:“短命鬼吵什么,赶着去投胎吗?天亮了再说。”
叔叔不满地轻声呵斥:“嘴上积点德吧。”但他也翻个身继续睡了。
村子里只有几声鸡鸣狗吠,怀安在屋外哭着,不晓得怎么办。
施耀祖15岁,他竖起耳朵在屋里听了,赶忙爬起床,开门出来说:“走,我带你去。”
婶娘又低声骂道:“积极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
施耀祖拉着怀安飞快的向村外跑去。
黎明前的黑暗犹如一块厚重的幕布,静静地覆盖着还在沉睡的大地,树影婆娑摇曳,被逐渐淡化的清冷星光笼罩,显得鬼魅异情,偶尔‘啊--啊--’的鸟鸣,让人惊耸。这是怀安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即将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他们来回几十里,从乡里集市的早餐铺子买回清汤(馄饨)时,养母汪秀芝早已咽了气,身边没有一个人……
这年汪秀芝49岁过世,怀安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