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施怀安低头乖巧道:“刘奶奶,我知道你肯定是为我好,你说的话我肯定会听的。”
“照我说啊,你中午反正也没地方去又没饭吃,我别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不如以后放学了就来我这里,每天中午帮我抱两个小时孙子,我也能午休一会儿。当然不让你白帮忙,不过我条件有限,每天中餐给你准备一碗粥和两块酱干,总之家里有什么就跟着吃,你到1点半去上课。当然你有更好的去处,就当我没说。”刘奶奶慈爱的说。
施怀安求之不得,学校里下午两点上课,这样不仅有个落脚处还解决了一顿饭,自然感激不尽。
日子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去了,虽然她有意无意地绕道路过生母家的门前,偶尔听到屋子里面哥哥姐姐吵吵闹闹的声间,却终究没有去登门打扰。尽管她的内心多么的渴望有一份来自亲人的关怀与牵挂,而这么小小的愿望却显得如些奢侈。
1965年3月11日星期四是农历2月初九,也是施怀安14岁生日。
刚刚过完农历春节的正月,人们忙着上开工、上学,二月初九——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日子,一个连施怀安都要忘记了的日子,自从养母走后再没人为她过过生日的怀安,自然早已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了。
生母何淑仪把放学路上的怀安拦下说:“安安,今天是你生日,我有话对你说。”
施怀安内心一阵涟漪,突然有点小小的激动,心里在扑通扑通直跳。生母这是第一次主动找她,这是破天荒要给自己过生日吗?她忐忑不安地跟随着来到生母的家。
何淑仪进厨房煮了一碗面条,面条上卧了个鸡蛋端上桌,坐下来平静地说:“来,你快趁热吃吧,面条冷了就佗了不好吃了。”
施怀安点点头,高兴地说:“谢谢姆妈!”她先吃了一口条,笑着讨好道:“真好吃”
何淑仪也慈爱地笑了笑,等怀安吃了一大半时,慢慢地道:“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但也没办法接你回来,当初承诺过你的养父母不会去打扰他们。他们养你这么大,花了很多的钱和精力,我不可能说领走就领走;况且我们家情况也不太好,你的生父一个人工资要养一大家子人,哥哥姐姐们又要读书,你爸在单位上经常受到批斗;我是个家庭主妇,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来供你,以后都不来再来了,你明白了吗?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你如果恨我,我也不会怪你。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你以后要在后妈面前要乖巧一点、勤快一点、多讨好她一点,以后的路都要靠自己了……”
怀安默不作声,眼前变得模糊了,握筷子的手忽然收紧。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人四处驱赶的小兽一样无处可去。
而她却实在不争气的……很舍不得……此刻姆妈就坐在面前,饭桌上有面条的热气、香气萦绕,像一种家的味道;像以前养母在世时家的味道……
她很不硬气地想多坐一会儿,慢慢地吃着面条,眼泪一滴滴落在面碗里溅起了泪花,和在面条里吞下去,细细品着面条的滋味。
她的沉默在何淑仪的耳边却是震聋欲聋一般,她以为施怀安会暴怒地发泄一番,她准备好争辩或接受,终归是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然而很安静,只有筷子放在碗上的碰撞声,只有怀安站起来推开椅子的声音,终于吃完了,怀安很想故作潇洒地说一声,好吃。可是嗓子仿佛失声了一样发不出来……
怀安默默地直视着何淑仪一会儿,嘴角想扯一丝最后的微笑,然而这笑根本扯不出来,笑原来比哭更难啊;她有一点绝望,有种彻底被命运抛弃的自暴自弃;但她无法表达,最后僵硬着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是她最后尊严,那绝决的背影和何淑仪竟有点相似。
何淑仪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