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落入你手,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你可是堂堂的成了仙的人物,如此戏弄于我,岂不失了身份。”
九曲夫人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喝道:“小道人竟然恶人先告状,是你先将我推入这深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反而说我戏弄于你,你堂堂男子汉,也不怕失了身份吗?”
张道陵被她如此一问,登时语塞,过了片刻才道“:是你要杀龙儿在先,我才出此下策,你若是顾念姑嫂之义,讲夫妻之情……”
九曲夫人听了更是生气,一口打断张道陵说话,怒道:“那小龙女一口一个妖妇,眼中全然没有我这个嫂子。就是那河伯,他因与洛宓吵架,一怒之下,头撞壶口,身子硬生生地在河道上开了十里河槽,惹下塌天大祸,若不是我从无定河借来泥沙,将壶口河槽遮掩,让水面如一,未被世人发觉,我又替他上下打点,这才没让天庭严罚于他,只是将他关起来,让他静修思过,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可他却连此地有个玄天洞都未曾与我说过,就连他给我那图,若不是你说破,我还被这张假图瞒在鼓里,这些,他可与我讲夫妻之情了。”
张道陵被她连番诘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道:“我们人间有句俗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这个此中缘由,贫道也不是清楚,但人常说家和万事兴,夫人一味责求别人,怎能正己。”
九曲夫人见他身处危境时,却犹自侃侃而谈,身形狼狈,但面上却是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全然没有任何恐惧,心中也是暗赞,脸色也就逐渐缓和下来,后来竟是温柔地一笑。
这一笑,有如倾城之恋,虽是在这无边的黑暗当中,也散发出无限的魅力。只见她娇笑道:“我虽已成仙,可不是人,我是狐妖。我行事向来顺心而为,你想用你们人常用的假惺惺的那一套来激我,没有用的。”
张道陵见她当面自称是狐妖,且毫无愧色,心想龙儿一直口中说她是妖妇,可从没与我说过她是狐妖,如今她竟然自称她是狐妖,估计是一会要杀我灭口,才当面告诉我。
想到这里,张道陵反而不惧,正色朗声道:“天生万物,皆是生灵,万物相依相附,方为圣道,龙儿也不是人类,但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正所谓我心光明,方可顺其本心。你比龙儿年纪还大,想来也修练了数千年吧,为何不恪守本职,造福百姓,反而恣意妄为,违反天规,你就不怕天庭拿你问罪,你若是一意孤为,迟早必遭天遣。”
九曲夫人冷笑道:“你这小老道,区区一介凡人,懂什么天规天律,敢当面教训我。本夫人若不是怜你无知,早在河府之中,便置你于死地了。我告诉你,所谓天遣,只是给听话的人留着用的。你人性不错,有胆有为,只可惜太天真了,以你这种样子,想要修道成仙,恐怕是十世轮完,也得不到天庭半点待见”。
张道陵听了,大笑道:“依你这么说,这天庭行事,与人间也是无二,若当真如此,我又何必图天庭待见。”
九曲夫人冷笑道:“得不到天庭待见,就得不到仙封,那你就免不了轮回之苦,你这修道之路,岂不是白修了。”
张道陵正色道:“我这修道,求得是心存善念,知行合一,成仙之念,不在我心。”
九曲夫人听了气极反笑,冷笑道:“好一个心存善念,知行合一,你既有此念,我今就饶了你自背后推我于此深渊的善举,看他日你如何修得正果。不过日后你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语气渐软,话语中带有商量口气,一想自己如今连生死都在人家手里,现在龙儿不知死活,金蝉小黑也身陷绝境,此刻决不是意气用事之际,当下态度不由地也缓和下来,温声道:“夫人,你虽是妖仙,可能有今天成就,想来也历尽劫难,见识见解,远在贫道之上,贫道虽是凡人,但确实偷袭夫人在前,只要夫人答应我不再找龙儿麻烦,贫道愿效微薄之力,助夫人脱困此渊,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九曲夫人看着这小老道被自己提在手中,一身狼狈,却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笑着笑着,笑声渐转悲凉,到后来竟是隐隐哭声,脸颊上也满是泪滴,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声声凄厉,让人闻之动情。
张道陵见九曲夫人哭得如此凄惨,不由地瞠目结舌,他性子豪迈仗义,向来热心救人于水火,今被九曲夫人这一哭,大感意外,动了恻隐之心,连声安慰了几句后,不由地问道∶“夫人,你仍是河伯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虽处险地,但也不是没有生还可能,不知夫人为何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