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夫人摇摇头,转过脸去,用右肩衣袖拭去脸上泪滴,臻首一甩,将额前一缕头发甩到鬓角处,露出黛青画眉、凝脂雪肤,但见楚楚可怜之态,聚于眉间嘴解,但在张道陵看来,不由地我见犹怜,恨不得上前却温声安慰,为她赴汤蹈火般地做事。
可他毕竟心有灵根,这念头也就是一闪,心自警觉,暗道:我怎么同情上这个女人了,莫不是她耍什么妖法,想要迷惑我,从我口中套取消息。此念一生,他立刻低下头去,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你不看我,是怕我蛊惑你吗?”九曲夫人低头看着张道陵的头顶,慢慢地问道:“我告诉你,我要想蛊惑你,早在水府之中,便可以用此计,何必等到现在,其实我们狐族族规规定,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之时,才会有媚术相现,谁会没事给与你们那些臭男人看。只可叹你们人类见色忘义,见我族人人形化身,主动沉迷,千方百计地讨好,若事不济,就反咬一口,说我们是狐狸精,蛊惑勾引你们人类。”
张道陵听了,忍不住反驳道:“夫人,话虽这么说,可是你们修成人身,往往美貌过人,远胜人寻常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说若是你们变化之际,不那么美,就可以避免他人贪婪嫉妒,人世间岂不少些孽缘,也有利于你们族类修真!”
九曲夫人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道:“难道天生美丽也是错误。想来小龙女也和你说过,我等非人族修真,只有历经磨难,修得人形,这修真方有小成。我等真身何样,则人形也相伴。此乃天意,岂是我们本心之愿。你说只要我们不变化得那么美,就可以避免你们人类的贪婪嫉妒。可是就算我们狐族,不来修炼,只是用自己的真身在世间行走,就因为皮毛好看,你们人类,也会想方设法地,寻到我们狐狸藏身之地,残忍地进行杀戮,还将我们的皮毛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用我们的皮毛来打扮自己。而我们狐狸,为了填饱肚皮,想法子偷吃个鸡,就被你们人骂得罪恶之极。等我们修成人形,又说我们是狐狸精。好像这世间恶事,都是我们狐族干的。难道我们狐族绝种了,你们人类就没有恶人了吗?”
张道陵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头脑中一下子想到在人间受苦的金蝉,呆了一下,才嗫嚅道:“这个,这个,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世事不可一概而论,夫人也不要以偏盖全,我们人类,也不全是恶人,也有一心行善,为了别的族类而不顾自己性命的。”
“你可是在说你呢吗?”
“我差得远了,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个人,真可谓是大仁大勇。”
“唔,我知道了,就是写血书的那人吧。此人抱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心,在你看来,是大仁大勇,可在我看来,只是一个愚不可及!当今天庭,御下极严,天下生灵,生老病死,都要来个六道轮回,齐云塔倒,圣人出世,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毫不过问,还要你自己去求那三位菩萨管此事,那三位菩萨真身,连我等也从未见过一面,你们去找,有如登天,你道怪也不怪?”
此话一出,可真说到张道陵心坎上去了,他可为天上地下,诸天神佛,竟没一人出手相管金蝉这事而鸣不平,今听九曲夫人如是说,不由地问道:“圣人?你说的圣人可是那怪道人吗?若非那怪道人,贫道朋友焉有此祸,那怪道人到底是何来历,还请夫人给贫道指一条明路。”
九曲夫人用手抖了抖手中袖子,指着的张道陵,笑道:“当初我问你时你宁死也不说,如今却要我与你指条明路?他既然愿意以死明志,那就让他死好了,这种人愚不可及,不值得去救。”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说,登时语塞,心道我怎么和她说起此事,真是糊涂,当下闭目不语,不再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