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头中又是一阵刺痛,但这次她没有眩晕的感觉,而那模糊的景像,却渐渐地清晰起来。
太后头脑中,终于浮现出她未得病前,也是在平洪殿中,与玉兰一起,讨论着佛经的情景。
太后自语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和玉兰,也在奇怪为何金蝉的译文中怎么出现了一首诗。然后也是通过比对,发现这首诗,是译自慧智所抄写的愣严经的最后一段话。那段话并非天竺僧所献的佛经原文,而是慧智自行加上的一段用梵文写下的《诗经·汉广》中的那首诗。啊!我想起来了,记得我还让玉兰将这诗给我背下来听。我们俩,对慧智写下这诗的目的,反复推测,好像还分析出了什么。那是什么呢?让我想想,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噢,好像是与乔木有关。乔木、乔木,对了,好像有三槐这个词。乔木,三槐。”
说到这里,太后又感到一阵眩晕,她手一滑,佛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郑众站在外殿听候太后吩咐。他听到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忙低声问了声:“太后,您有吩咐吗?”
“没事。”太后回了声,刚想让郑众回去休息,忽然间脑海中又闪过一幅她在平洪殿中问讯郑众的情景。想到这里时,太后头又是一阵刺痛,但她强忍着,起身坐好,这才唤郑众进来。
郑众闻听太后传他,忙上殿来。他刚请完安,便听太后问道:“郑众,我待你如何?”
郑众不成想太后忽然问出此话,忙又跪下奏道:“太后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纵肝脑涂地,也不得以报答太后恩泽之万一。”
“呵呵,那倒不必。不过我自病好后,有些事一时想不全了,今日有空,正好借你的口来听一听。”
“太后您尽管问,老奴对太后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呵呵,起来坐下说话。”
郑众听了,不敢不从,找了个绣墩,半个屁股放在上面,双手垂膝,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
太后想了想,忽然问道:“郑众,我记得在得病前,也在这个殿中,问了你一些事情,你可还记得?”
郑众听太后又问起此事,不由地颤声道:“太后,你未得病前,是问过老奴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都是过去宫中的旧事,当日老奴已劝过太后了,过去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什么?宫中的旧事?”太后心中一惊,她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桌前踱了几步,又回到椅子坐好,笑着对郑众道:“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的事,管它是喜是悲,总是要记在心里的。除非,除非死了才能真正地放下,郑众,你说呢?”
郑众踌躇一下,终于还是点头应是了。
太后又是一笑,仰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点来了。不过不全。看来这脑子是不好用了。这样吧!你再将当日情景,与我说上一遍,看我还记得几分。”
“是,”郑众有些迟疑。劝道,“太后,当日你问过此事后,情绪激动,后来,后来您又得了病,老奴怕、怕……”
“不碍事的。那时我得病,是受了邪术,现在张道长已经将我的病治好了,宫中也没什么妖邪之物了,你尽管说就是了。不过得说得详细点,好帮着我回想回想,若是你敢有所隐瞒,可就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了。”
郑众一听,慌得忙跪倒在地,磕磕巴巴地道:“太后、老奴、奴、不、不、不敢。老奴年纪大了,只是怕有得一时想不全,但凡、老奴知道的,对太后绝无隐瞒。”
“呵呵,那就好。跪着干什么,坐那慢慢想,想全了都告诉我。”
“是。”郑众擦了下头上的汗,半坐在绣墩上,开始回忆讲述去年八月十五前的事情。
“太后,我记得八月十五那日你单独宣我,开口就问,当年先帝病重之际,是不是请来一僧一道。”
“一僧一道?”太后一听,心中一动,望了眼案上的佛经,淡淡地道,“那僧必是慧智禅师了。”
“哦,正是。可是,那道人我却从没听过,记得我当时与太后您说,没见过什么一僧一道,但是您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是有一回事,那是当年正值先帝病重、太后待产之际,是先帝命人找来白马寺的慧智,为他念经。但是你说来过一个道人,这老奴可真没听过,也没见过呀。我只记得当时有这么一个蹊跷之事,有这么几天,那阴、阴后令老奴,带一众人全到南宫,未得圣命,不得到北宫来。是不是乘那几天来过一个道人,老奴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