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他怎么可能生气,他快……
心疼死了。
自从知道这间房里放了什么东西之后,他只要一踏入,每一张字条犹如默念与尖叫,四面八方地朝他涌过来,多声道地诉说着,嘈杂、混乱、头痛欲裂。
每当他看一个字,就仿佛一个个黑白颜色、不同时期的汪绝死死地扒着他的衣角,面无表情地注视,没有感情地质问,直到他被几百个“汪绝”淹没。
这满屋的思念将他裹得密不透风,让他如鲠在喉,喘不过气,让他鼻腔酸涩,眼眶模糊。
汪绝用着最常见的铅笔和签字笔,用着最普通不过的用词造句,用着平常的语气地叙述着一件事,可是每当陈聿看到“我不开心”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心脏还是会猛地往下坠一下,痛得浑身的血管都在抽。
十六年的思念就这么被压缩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汪绝是很擅长等待的,他本就是一个很安静、不爱说话的人,他在漫无休止、天长日久中无望地等着,等到愤恨,等到绝望,等到不想等、决定放弃的时候,发现第二天醒来,他又在默默地等。
每次他以为自己不行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忍耐度还能更低。
他就这么等,等……一直等下去。
两个人安静下来,陈聿看,汪绝看他,互不打扰。
汪绝后知后觉地将整件事串通了起来,陈聿同意他将所有行李搬过去,陈聿看见了这些东西不生气还亲了他,陈聿说他和他之间不是普通关系。
陈聿粗略地数了下,大概有三百多个格子放了东西,正当他看完了三行,大概五分之一都不到的时候,汪绝从背后抱住了他,手臂绕过他的腰,在他的小腹前交握扣紧。
陈聿没甩开,任他抱,“我很好奇,这么久的东西,你怎么保存的?”
汪绝把下巴搁在陈聿的肩窝里,“你去上学的时候,我就从窗户爬出去,把它们偷偷藏起来。”
这是陈聿属实没想到的,他就说番薯干不会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藏在哪?”
汪绝:“我在后山的一棵树下挖了个坑,藏在你吃完饼干的铁盒子里。”
陈聿:“……”
陈聿:“然后你每天都要把那个坑挖出来,再填回去。”像只土拨鼠。
汪绝还是点头,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陈聿挪,汪绝就抱着他挪,像树袋熊一样,他慢悠悠地走着,跟旅游逛展一样,哪里都看看。
一个小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一点白色浓稠液体。
陈聿眉头一跳,不怪他一下想到什么,因为这玩意一眼看过去就是那什么。
他有些麻木地视线下移,看到卡片上写的是:今天哥哥喝醉了,同意我给他口,并弄到我脸上,哥哥看起来很爽,我很开心。
陈聿:“……”
陈聿久久地不说话,起码安静了好几分钟,才艰难道:“别和我说里面的是。”
这他妈太变态了啊!
这小子精神果然不正常!
汪绝瞬时大气不敢出,忐忑地观察着陈聿的表情,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陈聿又沉默了,“没生气,只是有点复杂。”
汪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以为陈聿会让他扔掉,他不会舍得,这可是他第一次收集到陈聿的精。
陈聿摸了一下玻璃柜,就这一格是冰的,里面好像还弄了制冷器,以便于更好保存,他一言难尽:“你怎么弄下来的。”
汪绝霎时自豪道:“哥哥射完就睡着了,我去洗手间很小心地把它们刮下来,再装……”
“停。”陈聿就多嘴问这一句,“不用说了。”
总共花费了四个多小时,陈聿才全部看完,他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情绪除了心疼和沉重以外,还有一点快意,那种看到有人如此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时的暗爽。
最后,陈聿注意到了房间的正中,立着一个两米左右、立着的长方体玻璃柜,里面空空如也,“这是干什么用的?”
汪绝歪了歪头,“哥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陈聿心想,总不会比精还变态吧,他点了点头。
于是汪绝按了下玻璃,一侧的玻璃门被按下去,反弹开了门,然后,他牵过陈聿的手,让陈聿进去。
陈聿莫名其妙地被关在玻璃柜子里,按遍了所有地方,都出不去。
他的声音隔着厚重的玻璃,又沉又闷,他荒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