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都被换成硅胶的。
他还要闹,仪器家具全部砸了,不吃也不喝。
陈玉林最懂怎么让自尊心强的儿子崩溃。
于是陈聿被捆在病床上,24小时不能动弹,强行喂流食,上洗手间要喊人解开束缚带。
憋着,无所谓,那就憋。
要不就拉下脸,要不就拉裤子拉床上。
好不容易从医院出来了,但陈玉林严令禁止陈聿去汪家,还时刻派人跟着他,无论是上课还是周末空闲。
哪怕陈聿故意去人多的地方甩开保镖,但保镖们都知道他的目的地,会提前去汪家周围埋伏。
汪致不被允许同他见面,好几次都被拦住。
两人不是同一个初中的,有次回到两人共同的小区时,汪致很明显在陈家蹲他。
“陈聿!”汪致一见他,连忙跑过来,急道,“你没事吧,汪林不让我来找你!”
当时陈玉林发疯打他,汪致给他挡了好几下,但很快被保姆管家拉走。
他们都太小。
“没事,番……”番薯干从未告诉过他真名,可是汪致也不知道番薯干这个小名,陈聿只能说,“那小孩呢?”
汪致吃醋陈聿竟然不先问自己,但也没说谎,只撅着嘴道,“不知道,在家里没见过他。”
陈聿还想问几句,余光一瞥保镖们已经围了上来,他只能小声直奔重点,“今晚你把阳台门打开,我来找你。”
汪致点头,“好。”
然而晚上偷跑出去,刚翻过墙,就被按住,保镖竟然是24小时值班。
那时候的陈聿无论怎么独立,也不过是一个13岁的小孩,他没有成年、没有经济独立、没有可依靠的大人。
他毫无办法。
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妥协。
假装减少“发疯”的频率,假装同朋友们出去疯玩,假装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忘性很大。
终于,又一个月后,陈聿察觉没有人再跟着自己了。
凌晨两点,陈聿睁开眼。
洗手间的窗小,番薯干钻得来去自如,他就有些困难了,每次都会弄得手臂和腿一片淤青。
他还是习惯性地隐蔽起来,走几步就回头观察有没有人跟着自己,他来到那个发现番薯干的小阳台,发现里面的杂草依旧无人打理,已经高得快没过他的小腿了。
陈聿跳下去,无数小虫子跳来跳去,他顺着水管爬上去,眯着眼睛凑近窗户。
小阁楼里没有人,窗户也关着,他只能去汪致房间。
汪致习惯给他留一点阳台门缝,他放轻脚步,略过熟睡的汪致,打开房门。
那天晚上,他紧绷着精神,把汪家上下五层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摸清了,包括汪林和保姆管家住的地方,差点被发现。
没有看到番薯干,和汪致说的一样。
陈聿怀疑自己没找清楚,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又重新找了一遍,这次他摸得非常仔细,连汪家六个保姆的脸都快认清了。
还是没有。
去别的地方了吗?
第三天,陈聿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管家和保姆都说没这个人。
第七天,汪林出差回来,陈聿直接冲到五楼当面质问。
汪林说,被他妈妈带回去了。
那时的陈聿并不知道番薯干的妈妈怎么样,也很少接触人生百态,只下意识觉得,被妈妈带走了,总比待着这好。>br />
当然他没有全信,还试过报警这种蠢方法,说有人失踪了。
警察很快就上门了,但小孩怎么会知道资本的力量呢,没多久陈聿就得到“确实是被妈妈带走了”的回复。
陈聿理所当然地又被打了一顿。
小区内的别墅布局都一样,陈家是没有地下室的,13岁的陈聿不会知道。
除了汪林和方姨,也没人知道地下室关着汪绝,连汪致和汪池得到的说辞都同陈聿一样。
番薯干就像没存在过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也没有存在过第二个人的记忆里,仿佛一切只是陈聿的臆想。
只有陈聿回家的时候,他背着双肩包走路经过,或透过黑色透明的车窗,总会下意识转过头,无声凝望不远处汪家的那个小阳台,直至看不见,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再一年,陈聿初中毕业,离开陈家。
再三年,陈聿高中毕业,前往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