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阴得昏天昏地,一院子的紫竹被风拍得直不起身。雨打下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像天上有人在嚣张地放鞭炮。
陈牧成的烟拿在手里捏弄,讲起话来平静又认真,带着不属于他这个人身上的从容冷静:“我可能是同性恋。”他不遮不掩,开口便是开门见山,“我喜欢杨乘泯。”
倒不是意想不到,只能说是来得突然。
他这个人,素来放肆横行,不知道什么叫不能什么叫不该。当年八岁就敢藏一把刀把杨苍扎进急诊,这么一个看不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人,现在他十八岁,跟他说他是同性恋他喜欢杨乘泯,杨苍也不意外。
“你跟我说干什么?”杨苍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回来也不似国内大多数人谈之色变的封建。他换了个姿势,两条腿叠在一起,面色找不出对异类的异样,只是一双眼在没开灯的家里耐人寻味得发亮,“不怕我搞你啊。”
“你能搞我什么?你要告诉我爸吗?”陈牧成觉得杨苍的思维有问题,他有理有据地去匡正,“你告诉我爸又能怎么样,是我喜欢杨乘泯杨乘泯又不喜欢我,难道我喜欢一个人也不行吗?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力也没有吗?”
“也是,你喜欢杨乘泯可不新鲜,杨乘泯要是喜欢你。”杨苍吐出一口烟,哈哈大笑,“那才新鲜呢。”
他失了兴致,再开口语气要比刚才冲得多:“那你来告诉我干什么?杨乘泯是有女朋友啊,你是让我同情你还是让我可怜你啊。”
陈牧成难得的被羞辱也不生气,他像是真的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来向杨苍寻助:“那我怎么样才能让杨乘泯和他女朋友分手?”
“你谈过那么多恋爱,你肯定知道怎么办吧。”他说:“我没主意的。”
一席话劈头盖脸地把杨苍砸出个冷笑,他将烟碾灭,脸黑下来:“你不是来跟我道歉的,你他妈是来利用我的啊。”
虽然陈牧成来找杨苍的目的的确就这么不清不白,但杨苍如此直白剖出来,陈牧成免不了几分恼羞成怒。
“什么叫利用,不会说话就别说。”他言之凿凿道:“你那么恨杨乘泯,能让杨乘泯跟他女朋友分手你不应该很高兴吗,能让杨乘泯不幸福你不应该很乐意吗。”
陈牧成不是事事都是以杨乘泯为先吗。不是向来像杨乘泯手下的一条看家狗吗。
这犹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扭曲,令杨苍在这时有些瞧不明白陈牧成。他问:“你让他跟他女朋友分手干什么?”
“我要跟他谈恋爱啊。”陈牧成不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有什么问题,“他不跟他女朋友分手我哪有机会啊。”
他说的是狂妄的要而不是他这个角度该有的想,这在杨苍听来还挺有意思。他惬意一躺,一边发话陈牧成往外稍稍,一边使唤陈牧成给他切个水果。
陈牧成很顺从地给杨苍摆了个果盘,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杨苍面前,真的是一副在大有见地的人面前请教的模样。
杨苍却话锋一拐,不谈这事:“我还真好奇啊。”他叉着西瓜往嘴里一送再送,“你说你喜欢杨乘泯,你喜欢杨乘泯什么啊你喜欢杨乘泯。”
又是这个问题,余千思问他杨苍也要问他。喜欢难道也要说出一个使人服众的所以然来吗。还是因为杨乘泯是男的他叫他哥,他喜欢他就是悖逆的关系畸变的感情,所以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正确的、说得通的原因。
陈牧成不回答,气压沉下来。杨苍也不管他,继续自己顾自己的:“你喜欢杨乘泯就喜欢吧,随便,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跟老子又没关系。”
他处在一个点上想不明白,“我就纳了闷了,你小时候我对你也不错啊,怎么就没见你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围着我转过呢。”
他这么一声诉,陈牧成才开始去翻回忆,把他小时候里的,杨苍的存在拎出来。
杨苍确实是对他不错,在八岁他将他误认成杨乘泯从而推他下水前。
杨苍这个人又疯又玩得开,还比陈牧成大七岁。在陈牧成当时那个就是不愿意跟同龄人玩,就是爱跟在比他大的人身后当小跟班跟屁虫的小孩儿本性出发,杨苍的存在即是有钱,有话语权,并且拥有一定权威和领导力的大人。
按理说陈牧成和杨苍在性格,家世,身份上都是如此相像的一类人,他应该最能和杨苍玩到一起,最能和杨苍相投契合,他应该最喜欢杨苍,杨乘泯是怎么也插不进来一脚的。
陈牧成倒是没有思考过这个原因,现下杨苍问他,他一头钻进去想了想。在一道急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