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骑马沿鲍丘河水朝北走,昨晚单人独骑出了大营,乌云遮掩月光辨不出方向,错把乌桓人营地当做鞠义大营,本该朝南却向北。
此刻还不知道走错方向,等到天明已经走出很远,烦乱的思绪干扰了辨别方向,偶尔略看一眼东方升起的朝阳,也被心里不断浮现昨夜众人诀别的场景打断。
“我不会在退了。”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刘珪面色凝重,对于明天的战斗没有任何信心。
众人谁都没有接话,虽然不愿承认,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判断出现重大失误。本来还可以去右北平,留下步兵死守雍奴城池,骑兵在外围持续截断公孙瓒大军通往雍奴的粮道。
来自冀州渤海郡的物资支援会源源不绝,比起直接派兵袁绍更愿意支援粮草,利用别人消耗公孙瓒的实力总好过自己流血,况且现在的公孙瓒也打不起持久战。
哪怕公孙瓒取了渔阳其他郡县也不在乎,秋收已经结束了,他只能得到地盘得不到补给,和去年从冀州远路出击不同,右北平距离渔阳更近更容易再次出击。
公孙瓒若是追击到右北平,那他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七千乌桓人了。右北平是乌桓人的地盘,公孙瓒真敢率领大军进入右北平也不怕,乌桓人不会像在渔阳郡这样敷衍,死仇打上门乌桓人一定会拼命。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错,有家有产业谁都不愿意放弃,底线就是雍奴,雍奴鲜于氏是刘珪一方的铁杆盟友,只要雍奴不失,南边的泉州自然也就安全了。
人就是这样,不是不明白道理,真逼到了眼前总是先患得患失起来,说到底本性贪婪迷惑住了双眼。那么多田地产业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总希望事情能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发展。当初商议时不是没人说过直接去右北平,可大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来打一场。
现在的情形是,乌桓人来的够多了,可公孙瓒没被唬住。袁绍援军也到了,但与乌桓人一样出工不出力。右北平肯定不能去,首先乌桓人已经证明不会真拼命,让他们来此更多是造声势。
劝刘珪去右北平无外乎给公孙瓒在外部制造压力而已,如果公孙瓒放任刘珪不管,事实上公孙瓒注意力在幽南三郡,短时间内不会去攻击右北平。乌桓人用不多久就会明白,到时候还会养刘珪这些人吗?
鞠义要在右北平立足怎么办?跟他合作还是和乌桓人一起打他?军队里很多人都在渔阳郡分到了田地,去右北平这些军人还会不会听指挥?
不论在右北平配合乌桓人攻击鞠义,还是和鞠义一起赶走乌桓人,以鞠义的性格最后下场都只有内讧一条路。到那时不想死还得回来,任由公孙瓒报复渔阳各郡县,你再回来谁还会相信你?恐怕将面对更恶劣的条件,重新夺回渔阳郡根本不可能。
如果选择决战,说好听点胜算实在太低,说实话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但是,又不能失败绝对不可以失败。如果失败雍奴必然失守,等待鲜于家的会是什么?泉州阳家自然可以把锅甩给田豫,兴许能保住性命但雍奴鲜于家肯定不行。
那好不去右北平而是回冀州,静心思量这条路更不行,刘和还会继续相信咱们吗?幽州各士族会继续支持我们吗?失败就是无能,没有士族拿出资源支持,拿什么养活军队?
不可能靠老百姓,百姓都被士族收作部曲,不剩几个自由民,军队溃散或被吞并,在场这些将领都会成为孤家寡人,真的只好跑去南阳耕地了。
“怎么打?”鲜于辅打破沉默问出了关键问题。
“怎么打都成,要死也得站着死。”田豫显得很轻松,
他是这里最尴尬的一个,可不是被俘之后受到招降,他的行为是赤裸裸的背叛,与十几年后不同,当下还看不出谁是最后的优势者。可惜他只是个小角色,小角色成为背叛者很难被容忍,已经把身后退路封死了,这时候反而心如止水。
“最好还是能赢。”鲜于银想到雍奴的族人满心不甘又无可奈何。
“你走吧。”阎柔对着刘琰淡淡说道。
刘琰满脸疑惑:“去哪儿?”
“往南,去邺城。”鲜于银走过去掏出一小把碎金子塞给刘琰:“随身带的不多,主要是平日赏赐很难用到金子。”
鲜于辅和田豫一前一后也给刘琰塞上金子,都不多加起来也就七八两,田豫塞完金子靠的很近悄声说道:“算我随礼了。”
刘琰被撵出营地,骑着一匹最好的军马,随身背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是几件锦缎袍子和兄长等人送的金子钱币。
“你